那雨村遂对着宝钗讲起自己小时,如何穷苦,如何刻苦用功。宝钗道:“听你这样一说。如今你出人头地,也当真是不易。”
雨村就叹:“当年我心志也颇高。因此才引得林如海大人对我青目。见我学识渊博,还令我教授他女儿启蒙读书。不过,这官场诡谲。早年我也碰了不少的壁,过得也颇灰心丧气。”
宝钗听了,就笑:“那么,大人是什么时候想开的呢?”
雨村就道:“便是在那姑苏的葫芦庙里。想我这样出身寒儒的读书人,古今也不知有多少个?究竟能有几人出头又得善始善终的?我看当真是少之又少。我算是看透了,这古往今来,虽科考也有了一千多年。但那朝纲大抵还是由那些世家把持。我们这样出身寒微的,不过是他们党争的炮灰。”呆岁爪弟。
宝钗听了,就淡淡一笑,说道:“大人看得果然透彻。细细一想,果然就是这样。”那雨村听了,就叹:“正因如此,所以我要一心往上爬。虽说登高必跌重。但人生只此一遭,既有好的路,为什么不走呢?”
那宝钗听了,就叹:“我就是看出了大人的不屈之心。因此才愿意跟随大人左右的。”
雨村听了,就握了宝钗的手道:“你是我的红颜知己。如今我又娶了你。今日我是敞亮了真心,和你说话。你放心,只为了不负你的缘故,别的女子我以后都是一概不碰的了!”
那宝钗听了,就又叹:“如此,也不好。究竟那丽娘是忠顺王送给大人的姬妾,大人总是要厚待之。”
雨村听了,就笑:“只是不和她睡觉。其他也并不薄待了她。若她承受不住,我也可以放她走。”
宝钗听了,就看了看烛灯,与雨村道:“大人,睡吧。今日我到底累了。”
那雨村听了,不敢怠慢,忙起身将烛火熄灭了。宝钗闭了眼,只管想起种种的前事。那雨村也甚疲惫。因又喝了酒,不一会就在她身旁打起轻微的鼾声来。
宝钗听了,心里忽觉得厌烦。但因扛不住,到底又朦朦胧胧地睡去了。似乎在梦中,在一处繁花绮丽之地,在那什么假山亭石之下,有十来个淡妆素裹的美貌少女,有手里拿扇子的,有手里握卷书的,有靠在那花架前小憩的。彼时好似是披红挂彩的春天,那些个姑娘就在那亭石下说笑走动。其中一个穿绯色衣服的,好似就是自己。她看见她自己手里拿了个帕子,掩着唇不知在哪一个人说笑。迷迷糊糊之间,她因有事,要似又要出了那地方。待转身出去,抬头一看,分明看见那鎏金的三个大字‘大观园’。
因做了这个梦,宝钗马上就醒来了。既醒了,她就睡不着了。眼里只是微湿,宝钗知道这是自己的泪。她起了身,从枕下拿了帕子擦了一擦,口里就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这一日,黛玉和湘云各自接到了一封信。黛玉的那封,是探春从河内寄来的。湘云的那封,却是冯紫英托人转交与她的。二人读了信,自是一悲一喜。原来那探春在安南过得也甚好,也有了身孕,见国内海船又要开往天朝神京,所以就给黛玉写了一封家信。探春素来是个周全之人,不但黛玉,一并贾政宝玉赵姨娘一一地都写了。因此,黛玉读了探春的信,心里着实高兴。
那厢,史湘云读了冯紫英寄来的信,却是愁眉不展。黛玉见了,因问何故。湘云就叹:“原来他竟是骗我的。”
黛玉听了,不解其意,因问湘云:“谁骗了你?难道是那卫公子?”
湘云听了,心里遂悲切不已,因对着黛玉道:“他骗了我。原来他去了那南疆,就一直生病。如今,他病得很是厉害,只怕是要死了。”
黛玉听了湘云这样一说,不禁将她手里的信,拿了过来,细细看了一看。看完也叹:“怎么竟是这样?”
湘云便道:“林姐姐,我想去南疆看望他,不管他死了,还是活着,我都要过去看他。”
黛玉听了,便蹙眉道:“再过一二月,他也就能回神京了。不想却生了这样一场重病。”因也叹息起来。
湘云就道:“我要去看他,明日就动身。我若再不去,便是我一生一世地负了他。”
黛玉听了,就问:“云儿,你果真要去?”
湘云就道:“果真。我知那南疆既远又有瘴气,但为了他的缘故,我却是顾不得了。”
黛玉听了,就叹:“我知道我是劝不得你的。好,你既然要去,我便着人好生护送与你。总之使你一路安全。”
湘云听了,就握了黛玉的手道:“林姐姐,多谢你了。”
黛玉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去为她准备。至晚间,那湘云就去了园子各处和迎春等话别。到了明日,果然就带了翠缕坐了车走了。那黛玉等只是将她送到了神京郊外。
话说这一日,那忠顺王见贾家的妙玉不可得,心里自是生起闷气。因又觉贾政还是这般可恶。那雨村近日已然放了些许风声,宝钗也知道了,遂对了雨村道:“其他尚可。但我有一事相求。”雨村听了,就问:“什么事?”
宝钗就叹:“不管怎样,那园子还是好的。一应的景致都是难得。若毁坏了,只怕以后还要依样子复建的”
雨村听了,就朝她笑:“你的话我懂。那园子我也去过数次。的确好。王爷整的不过是人,又哪里会动那园子半分?”宝钗听了,便也放心了。
这里雨村遂去了忠顺王府,将精心拟好的文状递给了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