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听探春这样说,心里就有些诧异。她看了下探春,却又问黛玉:“你呢?你喜欢听什么?”
黛玉就笑道:“我还是觉得《游园》好些。因路过那梨香院,偶尔听了一曲,真觉得是极好的。”
探春听了黛玉之言,便微微蹙了眉头。她之所以说《离魂》,无非此曲只那龄官一人熟稔。而其他的《游园》、《乞巧》等戏目,却是十二官都会的。若元妃点了《游园》,兴许是那芳官藕官出演,并非龄官。
探春有心让龄官头一个出场,因此力荐《离魂》。
元妃见二人有不同意见,就笑:“哦?这二曲都不错。只是一人不能分唱二角。”因又问迎春等的意思。
宝钗就笑:“回娘娘,我喜欢的和三姑娘一样。”阵杂妖圾。
元妃就道:“也罢。我也难得和你们聚一回。不如就首点了《离魂》吧。”因又对黛玉道:“你点的就放在后头吧。”
黛玉就笑:“娘娘,我是无谓的。怎样都是好的,但凭娘娘高兴,姐妹们高兴即可。”
元妃听了,就点头笑道:“到底是订了亲的人了。果然会说话了!”
探春听了,忍不住问元妃:“娘娘,难道林姐姐之前不会说话么?”
贾母听了,便拿眼看了一眼探春,说道:“探丫头,今儿个只是让娘娘高兴,说这些不搭的话,作甚么?”
邢夫人听了,也道:“三姑娘不要扰乱了娘娘的兴意!”
探春听了,只得收了口。
宝钗见了,就悄悄拉了下探春的手,示意安慰。
湘云见了,便对黛玉低低道:“林姐姐,我知道她们使的什么心眼!待戏唱完了,我就告诉你!”
黛玉听了,笑道:“你最是个聪明伶俐人。我什么都不管,只是听戏。”
元妃便命太监去传。那厢贾蔷得令,领了十二官,已在后台妆扮了。贾蔷便对着龄官道:“终究还是你头牌。可又趁了你的心了。”
龄官边勒腰,边道:“纵然风光,也不过还是下九流的戏子。我这厢在戏台上妃子佳人地扮着,一会下了台,不过还是你们呼来喝去的龄官。”
贾蔷听了,就笑:“哪能这样说?到底你入了娘娘的眼。也是荣耀。”
龄官听了,也不说话了,将水袖甩起,对着镜子又左顾右看了一会。贾蔷就笑:“不用照了。这会子已经丽娘附体了。”
龄官听了,只笑了笑,方又问贾蔷:“我怎么听说,那戏台下就座的,除了娘娘和府里的太太姑娘们,府上还来了一众男宾客?”
贾蔷哪知她心里想什么,听了就随口道:“可不是。别看着今不如昔,到底几分架子还是有的。亲眷们也给面子。”
龄官听了,就故意问道:“是么?如果来了个什么王爷太妃的,我可才信呢!”因又想起宝钗对她的嘱咐之言。
贾蔷听了就笑:“如何不来?自然是来了。待会子上了台了,只管将眼往下往西一瞧,那头排正中坐的就是北静王爷!”
龄官听了,果然心里一喜,表面却平静说道:“府里不是娘娘主位么?哪里又是那王爷了?你可别哄我!”
贾蔷就笑:“这个时候,我如何会哄你?娘娘带着府上的女眷,自是在另一侧,彼此男女各不相扰。”
龄官听了,就点头,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哦,竟是这样。”
贾蔷看着龄官,忽然就道:“想你不是也见过那王爷的么?一瞧就能瞧出来的。”
龄官听了,也不说话,喝了口茶,拿眼看了一眼贾蔷,就出了后台。龄官的扮相极好,灯火通明之中,她咿咿呀呀唱将起来,甩动水袖,作尽悲欢情状。
那元妃在底下见了,忽然恍惚了一会。因对贾母道:“这个龄官,上回我还不觉得,怎么这会子,那灯光照了,她化着妆,模样真有几分林妹妹的样子呢!”
贾母听了,只是淡淡道:“不过上了妆像几分,一旦卸了妆,洗去那些胭脂,哪及黛玉半分?”
元妃就笑:“虽如此说,但现在看去,还是由不得人不比较了去。”
薛姨妈在旁听了,就在旁补了一句:“看着却是像。娘娘你看,那边坐着的王爷,也看得目不转睛了呢!”
元妃见了,果然心意一动,朝水溶处看了一眼。只见那水溶正襟危坐,正认真听着戏。这厅堂设计得极好,虽隔着屏风,但男眷看不到女眷半点。那迎春等姐妹侍立在后头,却也是看不到府中的男眷。唯独那前头坐着的元妃,和身旁伺候的贾母王夫人等能看到整个厅堂全景。
一曲《游园》完毕,元妃觉得还满意,只觉得她的妆扮过分妖娆了些。想那杜丽娘本是闺阁小姐,在园子里伤春悲秋的,如何还穿得艳丽的吸服?
那龄官一上了台,两只花了妆的眼睛,就盯着台下的西侧,果然看见了水溶。龄官为引水溶瞩目,在戏台上,只将身子对好了水溶红口白牙地扮唱,竟似忘了元妃也在台下。
既然唱得好,元妃也自有赏。因叫太监执了一金盘托着的糕点,送了戏台后面。那小太监托着糕点,看着里面,因寻不到方才艳妆之人,问道:“谁是龄官?”
那龄官听了,便站了起来,回道:“我就是。”那小太监见了,就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她,说道:“竟和台上又不一样了。”
那贾蔷知那糕点乃元妃赐龄官之物,忙代龄官接了,又按着龄官磕头。小太监就道:“娘娘说了,这里头可还有个叫芳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