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了,便笑:“媳妇自是愿意为老太太分忧。”想想又道:“方才我刚进门时,可巧看见林丫头出来,和我说了会子话。可见这件事,林丫头是第一个知道的了?”
贾母就道:“本是想告与的。不过,我叫她过来,是为了另一桩的事。”
王夫人听了,便喝了口茶,小心探询道:“哦?不知老太太找那林丫头,是为得什么事?”
贾母就叹:“不过也就和她说了会子家常。因身子不好,就想她母亲了。所以叫了她过来。那林丫头见了我,也委委屈屈的。见了我也不说话,只是掉眼泪。”东丸巨技。
王夫人就故作疑问道:“这又是为何?好好儿的,怎么说哭就哭呢?”
贾母就叹:“我问了,她也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说罢却又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那样一回事!”
王夫人听了,心里遂紧张不已。因问:“不知到底那林丫头出了什么事?”
贾母就道:“她才多大,能有什么事呢?不过就是因为那园子里,也不知是哪个要诚心逗一逗她。因仿了她的字迹,写了几张书信,如今传在了园里各处。林丫头也读了。她哭哭啼啼地告诉我,若是编排她一人也就算了,何苦又要带累了人家堂堂正正的王爷?这才是她苦恼烦闷之处!她带来了其中一张过来,我也就略看了看。不过也没什么,这临摹的人,到底也有些水平。将书信写得文绉绉的,通篇看不出一个粗字。”
王夫人听到这里,就笑问:“是么?究竟那信上都写了什么?真正我也好奇起来了!”
贾母就道:“能写些什么呢?不过就是照搬了那古书上现成的几句,写了下来。想来,这临摹的人,大概也是个闺阁中的哪个女孩子。可能只听说了一个北静王的名讳,就这样忙忙地开起林丫头的玩笑来!”
王夫人听贾母这样一说,心里不禁一惊。忙问:“那么,老太太可猜得出这编排的人是谁?”
贾母听了,也就悠悠喝了口茶,说道:“理她呢!不过孝子家家的玩意。过一阵子,也就好了。因此我叫林丫头不必担心。如有什么,我自会替她出头!”
王夫人听了,就小心翼翼地笑:“听老太太这样一说,的确也没什么要紧的。只需对姑娘们说一声,叫她们不必上心就是了!”
贾母听了这话,又道:“何须上心?根本不过是几句玩笑之言!又当不得半点真!究竟林丫头的为人怎样,她姐妹们也不是不知道!”
王夫人被贾母堵住了嘴,只得陪笑道:“好。既然老太太嘱咐我,明儿个我就将姑娘们叫了来,再将那几盆白海棠搬了来,一个一个地比着作诗!”
贾母一听,心里很是满意,便道:“如此,谢太太费心了。咱们家的姑娘们且不算,那宝丫头和其他亲戚也一并叫了过来。不然总是咱们怠慢了!”
王夫人听了,便道:“是!”因此,和贾母又说了几句,方才出了这里,回荣禧堂去了。
那厢黛玉回到潇湘馆,果然她屋子里已经围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李纨并迎春探春惜春等都来了。宝钗也来了。主子们在屋子里坐着,丫头们就在廊子下立着,看着极是热闹。
黛玉未回,春纤雪雁就忙着给她们上茶。李纨等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倒也嘈呱。黛玉进来了,这屋子里顷刻就鸦雀无声了。
还是李纨先道:“林丫头回了。”
黛玉见众人聚在,心里一点不觉意外。因幽幽道:“我知你们过来,所为何事。真正我也纳罕。只是,若我说,这些书信皆非我写,你们可信?”
李纨听了,看了一眼迎春,却是哑然无语。黛玉如此直白,反弄得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迎春笑道:“别人不信,我是信的!”
黛玉听了,不免感叹,因此就问:“迎姐姐你为何信我?”
迎春就道:“我也看了那信。只看了几眼,虽字迹很似,但终究不是。所以我也感叹,究竟是谁敢这样编排你?真正是蛇蝎心肠了!”
探春听了,就笑:“真正也是无风不起浪。究竟别人怎么不编排起我,抑或是四姑娘宝姑娘?我看啊,林姐姐要好生寻思一下!”说着,又对黛玉笑道:“林姐姐,我这样说,你也别恼我。我性子直,极容易得罪人的。这些,原也是无心之言!”
黛玉听了,便叹:“你放心。我并不往心里去。不管你说,抑或是旁人,都不往心里去的!”
宝钗听了,不免在旁就笑:“林丫头当真不恼?是不是心里有愧不敢恼呢?你放心。真正这是在园子里,也并没传到外边。我是怎样都要压住的!”
黛玉听了,就道:“宝姐姐,我并不恼。若恼,也不是这般形容了。即便这风声出了园子,压不住了,我也是不恼的!”
迎春听了,便不解了,因问黛玉:“这又是为何?”
黛玉就苦笑道:“我若恼了,岂不是遂了他人的意了?其实我知道,编排我的人,就在这府里。管她在不在,知不知道。我这里拒传话给她,我心大得很,并不会为这样乏味的事烦恼!”
探春听了,心里一动,就问:“你恼不恼,也只有园子里的人知道。只是,若这些果真传到外面了,只不知那北静王爷会不会恼?”
湘云听了,一直在旁不言语的。见探春这样一说,已然忍不住替黛玉不平了。开口就道:“如何会恼?我林姐姐脱骨仙姿,只怕那北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