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这分明就是黛玉写给北静王的信。此信大概已经到了北静王爷府邸。只是这些私密的只言片语,如何又会出现在了园子里?
湘云握着宣纸,怔怔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她想:大概是林姐姐觉得词不达意,打了数次底稿,因此那雪雁抑或春纤整理词稿时,一个不慎,就将那么当作了废纸,遗落出了潇湘馆了?
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毕竟林姐姐是那样一个精细人。那么,问题是出在了送信的卫若兰身上了?时隔不过一天,他又未进园子,和北静王无仇无怨的,如何又会做出这样一番下作的事来?湘云真搞不懂了。因又细细看着宣纸上的字迹,猛一眼看去,这字就是黛玉写的。不过再细细一瞧,似乎又不像是她所写,分明有人着力临摹而为。
湘云抚了抚胸口,心里还暗自庆幸:幸亏这第一个拾到的人是她。若晚一步,可就不知被谁捡了去。到时,不知该闹出多大的轩然大波来!
湘云将信揉捏在了手心,打算一路疾步往潇湘馆而去。可就在越过一道翠嶂时,却发现前头走来一个憨憨傻傻的胖丫头。湘云识得她,这个丫头也十五六了,名唤傻大姐,是贾母处的粗使丫头,因她智力有限,并不能做许多活计。没事的时候,拒来园子里玩,也没人说她。
园门一开,那傻大姐就进了园子,还没走多远的路,就在地上看见了一些泛黄沾着雾珠的信纸。傻大姐好了奇,捡起来,还只当是哪处的姑娘落下的,当作紧要之物,塞在了怀里。这厢见了湘云,便忙忙地赶着过来,口里笑嘻嘻地说道:“云姑娘,你是读书人,你看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纸来,递给她,又道:“会不会是林姑娘那里的?老太太说过的,这园子里,就数林姑娘最有学问。”
湘云见了,已然惊奇。忙忙地接打开一瞧,果然和自己手心攒着的那张一模一样。因对傻大姐道:“你从哪里拾得的?”傻大姐听了,就指了指方向。
湘云纳了罕,对傻大姐道:“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园里姑娘们练字用的,你给了我就好。好了,雾气也散了,你随便去哪里玩吧!”那傻大姐听了,将信将疑地走了。
湘云又见了这一模一样的纸张,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将手里攒着的展开一瞧,两处字迹聚在一模一样的位置,可见是拓印。
因又一叹,也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往潇湘馆走去。待进了里面,却发现黛玉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你来了,来得正好,你瞧?”黛玉说着,将案几上的一沓宣纸递给她看。
湘云见了,更是震惊。便将手里握着的两张也给她看了看,叹道:“好了。如今你当真圆满了!”
黛玉就道:“我在屋子里等你。就见紫鹃忙忙地进来,递给我这些东西!我只看了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湘云坐下,便叹:“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这分明就是有人算计你!你这里既有这么多,想那园子中各处的姐妹们,应该也看到了!这会子,大概她们正在细细读你写给王爷的信呢!”
黛玉听了,就喝了口茶,叹道:“并不止。只怕早已经有人出园子告诉了太太老太太去了!你说过了,不想我今天果得了圆满了!”
湘云就叹:“不想此人如此狠辣。我方才在园里捡了,不知有多惊诧!你瞧瞧这纸上的字迹,分明就是着意模仿你!这仿得原也很像,不过一个我就看出破绽了!真正我也纳闷了,这好好的书信怎么又会泄露在了园子里,真正让人纳罕?”
黛玉就叹:“这你还看不出么?我想那卫公子定然无辜。但只怕他事务也多,应酬也多,因此好不好的,到底给别人瞧见了!因此拿了来大作文章!”
湘云就叹:“闺阁之中,最注重的就是清誉。如此一来,林姐姐你的清誉果然没了!”
黛玉就道:“我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大致也能猜出一二。她既这样赶尽杀绝,那我就只有破斧沉舟了!”
湘云听了,惊问:“林姐姐,你要干什么?”
“我么,我要告诉老太太去。老太太认识我的字的。这纸上写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出自我手。她如此逼迫我,那我索性就推个一干二净。”
“你,是什么意思?”湘云还是不明白。
“事情仍有反转的余地。老太太一定会来园子里问我,所以我不如主动去找老太太。就说有人栽赃于我。届时,我希望能根据这些字迹查出这始作俑者。”黛玉淡淡地告诉她。
“林姐姐,真想不到,只管时候了,你还这样镇定!”湘云不禁叹了一下。想想又问:“如果有人认定了是你怎么办?”
黛玉就道:“捕风捉影之事,相信老太太自有办法剪灭。本来,这纸上的字,并不出自我手!”东丸女扛。
湘云就道:“我也知道,也此字的人,定然是看过你的信的!”湘云想想又道:“你提醒我了d日我见了卫公子,一定要好生问问他,那一日他究竟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黛玉听了,就道:“不必问。我相信,此事自能水落石出。我有办法。”说着,就在湘云耳语了几句。湘云就叹:“真正林姐姐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都这样了,还能顾得周全。不过这个法子,当然可以尝试。”
黛玉就叹:“虽然她竭力模仿与我,但那一撇一捺到底还有自己书写的功底。这是改不掉的。待我得了那些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