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元子离本能的不喜,原本想要向前的脚瞬间停了下来,站在离封雪较远的位置,就这么看着她眼里迸射出一股喜悦的光芒,挥舞着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他。看到元子离的那一刻,封雪溃散的意识恢复了清醒,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些,就守在床边的庄儿看得明白,她这是回光返照了。看着封雪眼底的光芒,庄儿忍不住偷看了元子离一眼,却看到这个平日里对封雪百般宠爱的男人就这么站在那里,既不上前,也没有面露哀色,只略带一丝不耐,随时都能离开似的。
封雪前一刻还在垂死挣扎,这一刻却异常的精神,状态也前所未有的好,看向元子离的眼神是毫无保留的爱意,她都要死了,若在死之前还不能顺从心意放肆一把,想必死了也不能瞑目。于是她放肆了,直勾勾的看着元子离的脸,伸着手,脸上带着一丝娇俏,想要像往常那样撒娇,却在看清元子离淡漠疏离的眼神时,愣住了,为什么,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明明他看着她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柔的呀。封雪不解,心里有点疑惑,却控制住了自己,执着的伸着手。
元子离被封雪这样满怀爱意的眼神看着,心有触动,正想靠近,就在想起郑芸的肚子时打消了心思,他不能带着一身血腥气去见郑芸,更不能沾惹上一个将死之饶死气,倒是不怕会被这晦气冲撞了,他只怕郑芸腹中的胎儿会受到冲撞。
所以,元子离没有如封雪所愿的靠近她,更没有像往常那般握住她的手,就这么站在原地,冷漠得像是看一个不相干的人死去。封雪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眼里看到的只有元子离的无情,她就要死了,在她生命终结的这一刻,他竟不肯给她半分温暖,她和他那些甜蜜的过往究竟算什么,他的心里真的有过她吗?
庄儿不忍看封雪的眼神渐渐变得绝望,默默的移开了视线,而就在庄儿移开视线的那一刻,封雪执着的手终是不甘心的垂了下来,临死一刻的惊疑,不解,愤怒,不甘,怨恨统统凝固在了脸上,让她的面容格外狰狞,叫人见之恐惧。
庄儿就被吓了一跳,元子离却毫无变化,只了一句按着贵妃仪制厚葬封雪,就转身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有为封雪的死难过。若是郑芸没有传出喜讯,元子离或许还会陪在封雪身边,圆了一场情分,但郑芸有了,他的嫡出血脉即将出世,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就不重要了,哪怕是他曾捧在手里宠过也欢喜过的封雪。
虽元子离有口谕,要厚葬封雪,但在中宫有喜的前提下,这丧葬之事是能低调则低调,以免冲撞了中宫,损了龙胎气运,故贵为贵妃的封雪的葬礼显得十分寒酸,比之郭氏女还要凄凉,叫人不禁感叹万分,任是生前宠冠后宫,死了也不过是棺材一具,什么也没留下。便是郑芸听闻了这事后,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同情,更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她和封雪等人没什么不同,别看她是皇后,若是没有怀孕,若是真的自废了后位,身后事不见得就比封雪好了,元子离最是薄情。
可就算清楚元子离薄情,郑芸也只能抓住他,坐稳后位,谁让她有孩子了呢?
这个孩子是许风吟恩赐给她的,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平安的将他生下来。
封雪的死悄无声息的,前朝后宫都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一些感念同为后宫女人无法掌控自己命阅嫔妃会为她伤心一下,其他的就没空理会了,他们的视线尽数放在了郑芸身上,尤其是元氏一族的人,前一个封雪,后一个郑芸,叫他们恨得牙痒痒,却碍于元子离的杀性,只得隐忍不动,不能肆意妄为,招惹杀机。
宫里死了个贵妃,尚且无声无息,冷宫里有个老奴正在垂死挣扎,就更是无人在意了。王嬷嬷这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元子离那一掌带着十足的杀意,她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婆子没有当场毙命已是她命硬,再想奢求些什么,却是不能了。许风落从太医那里得知王嬷嬷撑不过今晚后,情绪有些混乱,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决定好好送王嬷嬷一程,让王嬷嬷走的时候能够松快一些,轻省一些。
主仆二饶最后时刻,许风落不想被人打扰,便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王嬷嬷的屋子。知道内情的宫人心里难受,却知许风落只会更难受,便忍下了悲伤,不让哭声惊扰了王嬷嬷。许风落坐在床边,喂王嬷嬷喝完了一碗药后,脱掉鞋子爬到了床上,今晚要和嬷嬷一起睡,就像以前那样,还要嬷嬷给她讲故事。
王嬷嬷慈爱的摸摸许风落的头,许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一暗,却在看到许风落眼底的泪花时,微微一笑,道:“好,只要公主想听,嬷嬷就给公主讲故事,以前的故事都腻了,今晚便给公主讲讲嬷嬷的故事吧。”许风落点点头,这个时候,无论王嬷嬷什么,她都只有同意的份,何况这是发生在王嬷嬷身上的。
王嬷嬷笑了笑,看着许风落的脸,缓缓的开了口,“嬷嬷以前并不是做奴才的,嬷嬷也跟公主一样,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只不过是西国的,不是庆国的。公主年纪,大概不知道西国的情况,也不懂西国皇室有什么成员,但应该听过荣华公主的名字,毕竟在她引火为国殉葬之前,可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皇的。”
王嬷嬷顿了顿,看着许风落瞬间变得震惊的脸,点点头,道:“没错,我便是西国的荣华公主,甄永平!我本该死在西国国灭那日,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