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为林肃饯行,百年人参就送了十支,各种珍贵草药收拾了一筐,另有一株八十斤重的灵芝,撑起来像纸伞似的。
“好家伙,我在山上几天你抠门的一粒盐巴都劈开分两天食,今儿个挺大方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吃糠咽菜,等我走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林肃很怀疑。
“滚犊子。”男童没好气地骂道。
林肃拉着个二皮脸,“得,既然你都送来了,那我不收简直对不住你的一番好意,就当孝敬咱了。”
男童差点没气断十二指肠,大门一关,直接撵人。
要不怎么说男童是个老妖精呢,能在这片猎人搜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的贫瘠山脉挖到百年人参和少说三百年的灵芝,保不齐他上辈子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精。
林肃上午才回到家,下午各大世家就遣媒人做媒,哪一家哪个千金貌美如花,哪一个又沉鱼落雁,还有谁闭月羞花,林肃没搭理,可岳氏上了心,拿着几个世家千金的画像乐呵一整天。
“娘,正月十五还没过呢,你整这东西干什么。”林肃作势要把画像扔炉子里烧掉。
岳氏一把将画像收起来,说道:“过了正月十五也没见你给娘把林家未来儿媳带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让娘为你操心,难得有人做媒,娘还不挑选一下,保不齐以后的媳妇就在这里面。”
小珺也学岳氏的样子帮林肃掌眼,眼睛在画像上扫,结果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林肃很无奈地躲到了林胄那儿去,听岳氏说娶媳妇的事,可比念紧箍咒难受。一连喝了三壶水,林肃才缓解,“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娘她让鬼迷了眼,一天到晚给我灌输娶妻生子的想法,没奈何,来你这儿避避风头。”
闻言,林胄哈哈大笑,“伯母一番好意,大丈夫先成家再立业,娶妻生子未必不好,伯母只是想抱孙子了,你怎么就不愿满足她的这个愿望?”
林肃摊摊手,“娘的这个心愿我是真没办法。男儿于世,行走江湖。安阳县,甚至安阳郡都太小,我的江湖很宽广,弹丸之地,离我的江湖很遥远。”
这话,他是特意说给林胄听的,话中意思林胄听懂了。
林胄就道:“二弟有执剑江湖的心,这是为兄少年时的梦想,只是这几年下来经营走商,那颗心渐渐冷却,没有了以前的英雄气概。”
林肃一拍腿,“说到走商,你不说我都忘了,父亲招揽的人还是我介绍去的,一直没机会问那些人怎么样,可还听话?”
林胄道:“说来还要多谢二弟为大哥考虑,以前走商遭受袭击,动不动就送命,没人愿意接这烂摊子,二弟招揽的人很好,虽说只是务农的汉子,武功也稀疏,可遇了山贼却十分拼命,好些地方的山贼听了安阳县林家的商号,都不敢动手。”
林肃满意地道:“那就好。把他们招来林家,我却没有和他们见一面,实在是失礼,今天正好闲在家里,是该见一见。”
曾因大灾导致民不聊生,许多村庄百姓流离失所,落草为寇,林肃所说的就是他在回来途中遇到的山贼,那些人大多是勤勤恳恳的老百姓,只因天灾,粮食颗粒无收,缴纳不上官府赋税,迫于无奈才上了山。
后来,他请林清流为流离失所的百姓发放粮食、修葺屋舍,从里面招揽了走商的队伍。
“一道同去。”林胄道。
林胄走商回来,他的队伍就在林家休养。林肃知道这些糙汉生活不易,又有家眷养着,平时走商的银子都存着,舍不得拿出来花,所以特地备了好酒好菜。
当林胄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操练,一套市面上很常见的军中刀法,在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他们手底下耍的也是虎虎生威。
见到人过来,他们停止了操练,齐声喊道:“头儿。”
那领头的人虎背熊腰,毛发浓密,活像一只大猩猩,见林胄的身后有人拎着酒和肉,立马精神百倍,用手扇了扇气味,嘴馋地说:“头儿,今个儿什么日子,元宵也还没到,怎么整那么丰盛,该不会是您要成亲了吧?”
一群糙汉跟着起哄。
林胄就道:“给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话。”
林肃站了出来,举着两大瓶酒水,笑道:“这一顿是我请你们的,好酒、好菜招呼,风一楼的桂花酿、敬安阁的东风醉,管够。”
人群中十几个汉子跑出来,对着林肃叫道:“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林肃道:“怎么,我不能来?”
那曾经栽在他手里的铁柱捎头道:“哪能啊,咱们这里除了头儿是斯文人,都是一帮油腻的老爷们儿,您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领头的人不认识林肃,好奇地盯着林肃瞧了又瞧,最终还是问道:“铁柱,这人谁啊?”
铁柱答道:“老大,这是二公子,头儿的弟弟,就是他体恤咱们的不易,才请老爷雇佣咱们走商,这是恩人。”
领头的人有点桀骜,听到铁柱对林肃这么恭敬,心里头就有些不满。在林家,他只认林胄,林胄是头儿,他就听林胄的话,其他的,就是曾对村子施恩的林清流,也没办法撼动林胄的位置,这是出生入死才培养起来的感情。
林胄叉着腰,道:“怎么着,有的给你们吃还嫌弃啊,成,那这好酒好菜我就让人……”
“别别别,头儿哪的话。”领头的挥手叫人上来,三下五除二接过酒菜,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