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拍拍高煌肩膀,诚恳地说:“功法未必越高深越妙,高兄的心情在下理解。这样吧,遗迹的事罢了,在下赠几粒有利于修炼的丹丸给高兄,聊表心意。”
高煌红光满面,“如此,多谢林兄弟了。”
激动和兴奋写在脸上,高煌实在想不出任何形容此刻心理的词语。他只是安阳郡里众多六扇门高手里无足轻重的地头蛇,没有势力,没有背景,孤家寡人,诸多黄级捕快或多或少有着支撑的后台,他在昙花轩就是个透明角色,没有多少人搭理,得罪人的事没少撺掇他干。
林肃是少数几个不排斥他的人,或许是同病相怜吧,毕竟安阳县林家也确实算不上大族。
津铢鹊山的遗迹吸引了各地的神仙妖魔登场,顺着林肃的目光望去,三个身着道袍,挽着拂尘,腰间挎剑的道人低声商谈,“他们是哪个道统的道人?”
自古佛门和道教并为天下正道,朝代更迭,佛和道也未曾消散,时而佛昌而道衰,时而道兴而佛败,二者的地位时时变幻,故生出些许嫌隙。
佛门以少林为尊,道教以全真为首,二者立足根本,皆不纳异者道统。
凉州乃少林根本,道教在此地传播不开,所以是没有道教的存在。乍的在安阳郡发现二三道人,林肃惊奇之余,对那几人的身份颇有兴趣。
高煌定定地瞥了十几个呼吸,嘶的吸了口气陷入迷茫和深思,随即摇了摇头:“高某少年时曾怀抱梦想游览天下,凉州八郡尽收眼底,其他州郡也走过一些,龙虎道宗、紫薇门、神霄宗的人也见过几人,这几人的道袍非是龙虎道宗和神霄宗,来历脚跟,摸不准。”
“莫非是全真教?”林肃疑惑,继而又打消了疑虑。全真教的人何时如此廉价,区区巴掌大的道观还不值让千古道教正宗动容,或许他们莫不是某个隐居的道教传人?
道家的人他是第一次见,道教的功法却身怀好几样,譬如全真教的《先天功》,这座道观的《巽风十二卷》。
道观遗迹来了道人不稀奇,些许腌臜事没有魔宗的影子,那才叫稀罕呢。
“你们怎么也来了?”林肃惊讶的能塞下一颗鸭蛋。
陈凤舞不悦,抱着手哼道:“就许你来,还不许我过来瞧一瞧?安阳郡都是我爹说了算,神气什么。”
陈骁像个门神矗立在陈凤舞左侧,睁着大眼珠子严肃地瞪,让陈凤舞拍了一巴掌才失礼地收回目光,临了威胁地挑了挑下巴,敢对我姐有非分之想,打扁你。
林肃一拍额头,这大傻子真没什么良心,白瞎了一瓶丹丸,下次不送了。
“有骁弟保护我,一般的高手完全没问题。”
林肃耸肩,遗迹群魔乱舞,你当是家里长辈陪练呢。陈骁是有一股蛮劲,可修炼稀疏平常,凭力气对付魔修,能自保就不错了。
“陈大人竟舍得放你们来这种神鬼横行的地方。”
陈凤舞嘻嘻地道:“爹就是个老顽固,怎么可能放我们出来,我们是偷跑出来的,他估计都没有发觉呢。”
“你确定?”林肃表情一脸古怪,指了指那躲藏在大树后露出半个身子的陆天,后者尴尬地冲他打招呼,又隐入阴影中。
“老奸巨猾,爹太狡猾了。”陈凤舞义愤填膺,抓着陈骁的衣领使劲摇晃,“你真是太笨了,都怪你,让这讨厌的家伙看笑话了。”
陈骁无语,明明是你笨手笨脚。
“阵法师来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吸引过去,一十二人组成的团队凝重地眺望津铢鹊山的山门,他们中有老人,有中年人,有少年,有妇人。
那白发苍苍的老翁五指奉起罗盘,神神叨叨地念了四句口诀,手垂下来,“养鬼大阵、护山大阵、禁制,好生繁琐的阵法,如老夫所料不差,津铢鹊山上本有一座迷幻阵,只是不久前消散才显出道观山门。”
“此阵不简单,单单护山大阵就十分棘手。”中年男人的手在法阵上触了下,迅速撤手,问:“大哥,此山阵法环环相扣,养鬼大阵和护山大阵交融,何况还有诸多禁制,咋整?”
老翁拽着胡须轻嗯,沉声道:“先按规矩来,破阵供奉收了,阵法我和你二姐再琢磨琢磨。”
中年男人闻言,大马金刀地坐下,吆喝起来,“想入阵的速速过来交破阵供奉,每人一百两银子。”
说来也奇怪,那些功力不俗的江湖好手真的乖乖去上缴百两银子。林肃纳了闷了,这阵法师的银两来的可真快,每人百两,这里少说也有数千人。
陈凤舞抬头一瞥,说道:“他们可是凉州都出了名的阵法团,先缴纳供奉是规矩,你是不是纳闷那些人怎么肯那么听话?反正这地方好几千人,偷奸耍滑也不会有人知道?”
林肃不置可否,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陈凤舞指了指那悠哉悠哉的少年说:“那少年见到了吗,过目不忘丁九,谁交了供奉谁没交供奉他一眼就认的出来,以前也有人不守规矩,结果其他人从阵法里出来了,就那人没出来,生生困死在阵法中。”
“是个狠人。”这话不是贬低,生活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不狠,别人当你软弱可欺,狠并没有错,“去交供奉吧!”
交了供奉,那少年愣愣地看着林肃,后者抬脚时突然喊住了他,“且慢。”
林肃一皱眉,回身说:“我的银两没有少吧?”
少年一怔,捎着头笑道:“阁下误会了,您交的供奉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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