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坐下来的唐蒙有些乏力,他强撑着一口气,眼皮厚重,苦涩的道,“没及时赶到,让乡亲们冤死了!”。
夏西叹气,环顾四周,带来的东河村好手,竟全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面色悲凉,有气无力的道,“怪不得你,怪我!没能早点识穿谭褚的阴谋!”。
两人并坐,都是陷入死寂之中。
崔三奎手下还有几人残活,不过都是身受重伤,就算此番捡回了这条命,下半辈子也下不了床了,毕竟都是些普通的农户,如此严重的伤势,没有良药,极难治愈。
崔三奎黑着脸走到夏西的身前,他咬牙道,“谭褚此番举动,狼子野心,等于向我等宣战,夏西,这次回去,这山谷消息定是走漏无疑,方才的仇,你当如何,我不管,若是我出手,你定要为我作证,是那蛇头村主动挑起的事端!”。
夏西闻言,面无表情的道,“你太天真了,山谷这块肥肉传到外界,你当其他村子真的会遵守那所谓的山脉法则?他们巴不得直接灭了几座村落,那便多上几份可以瓜分!这雷谷山脉,接下来定是暗流涌动,杀机重重!”。
崔三奎闻言,顿时无话可说,他面色阴晴不定,闷哼一声,便是转头离开了。
在这山脉混迹几十年的崔三奎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那些山脉法则不过是暗潮汹涌之上的一层浮华,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特别是此番凭空落下的金宝琉璃殿,如此大的馅饼,谁人不想分上一块,那层虚伪的面具都会在此时撕开!
看到崔三奎带着几员残兵离开,夏西也是起了身子,对着身旁的唐蒙道,“将村民们的尸首收拾一下,便回去吧!”。
唐蒙艰难起身,方才缓和一会,体内也是有了气力,他扫过几具盘山村与蛇头村的几具尸体,讥讽的冷笑道,“为自家村子卖命,死了却无人收尸,真是可笑!”。
夏西闻言,苦笑道,“唐蒙啊,你年龄尚小,不知道大陆的残酷,自身的实力才决定了身后的一切!”。
唐蒙听到夏西此言,紧挑的剑眉平缓了下来,叹了叹气,起身便和夏西去收拾自家村子的尸体。
当望到许多熟悉脸庞时,他不禁想起平日或许还嬉笑过,这些大哥哥们此时却毫无生气的躺在了血泊中,那一双双涣散的瞳孔像是一柄柄利刃,直戳在唐蒙的心头。
让唐蒙心中作痛的感觉随着一张又一张的脸而逐渐淡漠了不少。
可能是遍地死人的缘故,那烈日当空,竟让唐蒙偶感白日生寒,即便他逐渐漠视了那些乡亲们惨白的面孔,却还是有些寒意袭来。
直到唐蒙二人将十几具尸体简单安葬在山谷外,已经是大日西落,来到傍晚了。
二人此间毫无交谈,心里都是沉痛哀意。
垒砌最后一块墓碑,是随意捡起的石头搭起的,上面没有名字,而是夏西提刀划起的“东河村村民之墓”。
站在十几个糟粕坟墓的前方,唐蒙深深拜了一拜,轻声诚恳道,“大家早日安息,我唐蒙定为诸位报仇雪恨!”。
夏西拍了拍唐蒙的肩头,叹气道,“走吧,今日过后,这里必将纷乱无比,今日大仇,来日必报!”。
唐蒙闷声点了点头,随着夏西朝着山脚而去。
当回到村子时,村长早就在夏西的家中如坐针毡了,直看到夏西一脸凄凉,浑身血色的走进屋子,他顿时如遭晴天霹雳,傻傻的跌坐在椅子上。
“带去的孩子,都没回来?”,村长有些哽咽,年岁大了,无儿无女,这几代年轻一辈都是在他眼皮底子下长大的,几乎都在他膝下戏耍过,他都是视同己出,看到夏西的第一眼,他眼中便有些滚烫的泪水在打转了。
夏西沉默,懊恼的叹息道,“我的错,谭褚不知如何得知的消息,在他的诓骗之下,····都死了!”。
村长抚胸长叹,心痛道,“唉!都是命,这些孩子,还很年轻···”。
一路走来,或许是太过沉重二人没有交谈太多,直到村外,唐蒙才是抬头对着夏西道,“夏叔叔,我希望您能暂时替我保密修为的事。”。
夏西沉默许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与人言语。
唐蒙是偷偷摸进家中的,没有同夏西一同走村中的正道,所以来往的村民并没有发现唐蒙的身影。
到了家中,唐蒙脱去了衣物,躺在了后院的澡桶中,痴楞的望着逐渐粉红的晚霞,青色的药液覆盖了他遍体鳞伤的身体,夏西给了他几株灵药,其中一朵疗伤极佳的灵药此时便是在唐蒙手中攥着。
若是平日里,他绝不会这般奢侈的随意使用一株如此珍贵的灵药,只是他现在心情低落,只想快速的愈合身体的伤势。
随着唐蒙手中不断的轻捻,那一株黑白交错的花骨朵,片刻散落在水桶底部,在温水的泡制下,一缕缕浓郁的灵力流淌在水桶之中,那青色的药液也逐渐被一片黑色取代。
唐蒙疲惫的睡着了,他体内的灵力自主的运转着,随着功法的运走,干涸的身体贪婪的吸吮着药液中浓郁的灵力,灵药的药效立竿见影,随着时间的流逝,唐蒙体表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最后留下一道道浅浅血痂。
唐子冉站在后院的大门口上,自唐蒙睡去后,他便竖立在一旁,不断的苦笑低骂道,“傻小子”,他在那水面化成黑色的时候,便是伸手向水底捞起了那株折散大半的黑白花骨朵。
“阴阳幽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