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老段定了定神,道:“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农户,怕是大有问题。”
老刘摆着一副招风耳,一脸不以为然,道:“老段说你胖还喘上了,随便一打眼就察觉出来不对头,你这典型的疑人偷斧,革命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不能......”
老段看着刘主任一脸的不以为然,深敢无语,打断道:“这么晚了,就算是赶夜路,要翻过梁子去黄家台子何必非得穿过后峰山,怎么着也得在路上耗个小半夜了。”
“那兴许就是有特别要紧的急事,更何况就是不知道路而已啊......”
“哼,老刘啊老刘,你就没觉察到这行人说不出的哪里不对劲,全身黑衣紧裤,腰间却是清一色的大红腰带,气息之中都带有一丝土腥味,最奇怪的便是脚下的黑布鞋,这么远的山路走下来,却是鞋上不沾一点泥土杂草,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老段自顾自的从上衣袋摸出了一根红满天凑到嘴边,眯着眼,道。
“呃,你这么说....好像是这么个情形....你还别说,身上是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咦,老段,你不光是耳朵好使,你这鼻子眼睛也不一般,这可比咱厂区的大黄强多了。”
“我去你的,你才是狗呢。”老段啐了一口。“我刚还拿手电筒有意晃了几下,却被他轻松的躲了过去,就这些人的身手,肯定不是一般的人,都是些练家子。”
刘主任瞪着大眼睛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次老段,好似今天第一天认识他一样,想不到平常闷不吭声的臭棋篓子,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观察力,是自己今天没有睡醒,还是老段脑袋碰了石头开窍了。
老刘也点燃了一根红满天,眼睛死死的盯着方才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心中不断的盘算着什么,千百个念头却是同时从心中闪过,在脑海里不断的碰撞。心道,方才经过老段这么一分析,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善类,深夜进山,装束古怪,最后的几人身后隐约好似背着一个黑色布袋,这种种不正常的迹象让人很容易和近期发生的文物失窃,盗挖坟墓联系在一起。如果真的是,那可谓又是轰动青阳县城的一件大案。如果我能现在赶去县公安局报信,顺利的抓住这伙人,那我可谓是头功,县里乃是省里的表彰都是大有可能,到时候肯定顶着这个名头,厂里怎么也得给我扶成正科了,再也不用顶着一个库管主任的虚衔了,整天看着一堆废旧零件出气了。
“喂,喂,老刘,你没事吧。”老段举着手不断的在面前晃悠。
“啊,没...没什么事啊。”
“噢,那就好,快别傻笑了,把嘴边的哈喇子擦了。”
“........”
刘主任略微尴尬的干咳了几声,背着手在屋内踱了几步。转念一想,我赶去报信,到时候就算赶回来,说不定这伙人早都跑散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表彰指定泡汤了,或者让老段去报信,我从后悄悄尾随着这伙人,这头功嘛怕是也落不到我头上了,况且万一被这帮人发现我,怕是小命也报销了,想想这也是不寒而栗。
几个念头下来,刘主任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转身正视老段,正色道:“老段,现在的情况很紧急,作为一名战斗在最前线优秀的无产阶级工农,我们要牢记党的教导,时刻保持警惕,捍卫我们的国家,我们一定要将这伙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这一番话直说的是义愤填膺,形体动作配合语气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只留下老段愣在当场,半天没回过神。
“那个....我说....老刘,你该不会想着我们这点散兵游勇,不对,这还算不上,我们两个虾兵蟹将去生擒这伙不法分子,英勇献身吧。”
“党时刻教育我们,要斗争就会有牺牲,一个人的价值就在于是轻于鸿毛,还是重于泰山,我们难道能够放任这伙不法分子逍遥法外,让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蒙受重大损失吗?”
老刘看着老段泄气的样子,顿时神情激昂起来,不由得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老段,现在就是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一定要迎着困难,冲锋在前,不怕牺牲。”
这一番的慷慨陈词,倒是把老段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略微小心道。
“可是,那个老刘啊,你也看见了,那伙人可不是吃素的,说不定都带着家伙,我们这贸然前去,怕是以卵击石啊。”老段当即也喊出了口号“我不怕牺牲,只是怕我们牺牲的没有价值,不能够在将来更好地建设祖国,完成祖国的四化,在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不能够发光亮彩,做一个优秀的螺丝钉。”
老段这是眉眼一动,知道老段这小子已经是被自己说动了,当即神色缓和,循循善诱,拍着老段的肩膀,轻声道:“老段,为革命奋斗要有牺牲的精神,但是我们也不能够鲁莽行事,马克思列宁主义教导我们,要讲究方式方法,去解决前进道路中遇到的种种困难,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当然就凭咱们俩去抓住这伙人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听见这句话,老段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以为老刘要带着自己冲锋陷阵,生擒这伙人。
“但是我们一方面可以悄悄的尾随他们,不要暴露踪迹,一方面立马赶去县公安局报案,带领他们立刻赶上山抓住这伙不法分子。”
老刘的这番话倒是说的有理有据,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到底谁去报案,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