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匈奴之患,并不足惧。南匈奴左贤王已被陛下所灭,以南匈奴如今实力而论,能出动七八万骑兵,只怕已是极限。此次前来劫掠北地郡,想来是在漠北难以维持生计,不得已而重回我大汉境内抄略粮食。”
刘赫点头道:“嗯,这话是不错。不过他们此次杀我大汉诸多百姓,这笔血债,岂能干休?这南匈奴既然敢回来,那朕便干脆借此机会,将他们一举歼灭,斩草除根。”
荀攸却说道:“如今国库粮草仍旧并不充裕,虽然刚刚丰收,可是今年税粮入库,要等年底,近期只有军屯田的粮食会收入国库之中。去除开支之后,仍旧只够十几万兵马半年左右支取。如今韩遂、刘焉尚未剿灭,朝廷不宜轻易出兵。”
崔钧也附和道:“臣对公达之言,深以为然。匈奴骑兵,游走大漠和草原之中,一时难以探寻其王庭踪迹所在,大军在外,每日粮草开支,便是一个极为庞大之数。假若因此耗费数月,只怕国库又要因此而空,则韩遂等辈,势必愈发猖狂。”
“不错,这南匈奴忽然回来,时机掐得如此之准,未必不是有人背后撺掇之故,果若如此,陛下更是不可中其奸计。”
荀彧也劝说了起来。
一看三人都反对出兵,刘赫也有些恼火起来。
“难道就放任这些匈奴贼子,在我大汉国土上横行无忌不成?朕……”
他话没说完,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启禀陛下,徐州五百里急报……”
刘赫一愣:“徐州急报?陶恭祖不是半个月前刚刚回徐州么?怎得这么快就有奏报送来,还是五百里加急?”
在刘赫如今掌管的朝廷之中,各地奏报,分为三百里、五百里和六百里三种等级,因为大汉尚未统一,驿站缺失,所以原本最紧急的八百里加急,只能仅限于并州和司隶地区,连冀州都还没能够用得上。
寻常奏报就是三百里,六百里加急,是极为难得的,除非遇到诸如之前黄河水患一类的重大灾情,或者有强大的敌军入侵,才能使用。而在绝大多数时候,五百里加急,已经是十分紧急的奏报了。
荀彧走出殿外,接过了奏章,重新走了进来。
“陶恭祖有何事呈奏?”刘赫问道。
荀彧打开奏报看了一眼,眉头瞬间皱起。
“泰山四寇孙观、吴敦、尹礼、昌豨,突率贼寇八万众,侵入徐州琅琊境内,烧杀抢掠,致使琅琊一片火海,死伤惨重。陶刺史派兵抵挡,对方却不与纠缠,随战随走,之后又趁夜来偷袭,徐州军队损失不小,恳请朝廷派兵援助。”
“泰山寇?”刘赫有些惊讶。
“这泰山寇虽说势力不小,足以与曾经的黑山军相比,可他们哪儿来的胆子与朝廷作对?陶谦来洛阳朝贺,已表明徐州之归属,他们先前也最多在徐、兖、青之地游走打秋风罢了,如今竟然反倒有胆子直接攻入城池?”
荀彧想了想,说道:“此事确实有些蹊跷,臣以为……”
他这话没说半句,殿外又有一人高呼起来。
“扬州五百里加急……”
“怎么回事?”接二连三传来急报,刘赫也有些坐不住了。
荀彧接过奏报看过之后,回道:“扬州多处出现山越蛮兵,抢掠粮食和女子,放火烧毁房屋无数,新任刺史刘繇亲领大军追杀,奈何山越分散各地,游荡于群山之中,官兵出征,非但毫无所获,反而扬州主簿都被贼兵袭杀,刘刺史恳请朝廷派兵征缴。”
刘赫皱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跳梁小丑,怎得好似商量好了一般,不约而同,一齐出动,不对劲……”
崔钧提醒了一句:“此事与刘焉称帝,会不会是同一批人怂恿所致?”
经他这一点,刘赫猛醒:“对啊,八成是如此没错了。他们无非是想借此吸引朝廷注意力,消耗我军兵力和粮草。”
不过转念一想,他再次苦恼起来:“泰山寇、山越、匈奴,这三处叛乱,都要重兵方能压制,而且朝廷兵马前往徐州和扬州平叛,路途不便,假若幕后之人从中作梗,只怕要令我军损失不小,此事倒难办了。”
崔钧也为难起来:“三处叛乱皆危及我大汉子民,尤其徐州和扬州两位刺史,陶谦来洛阳朝贺,刘繇更是朝廷所任命,如果朝廷不出兵,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则其余诸侯必然对朝廷心寒。所以无论我军如何抉择,对幕后之人,以及刘焉等辈都是大大有利。”
“嗯……”
刘赫半眯着眼睛,手指缓缓敲击着面前的御案。
荀彧等人都知道,每次刘赫心中烦乱之时,便会如此。
徐州刺史府中,一个年轻文士模样的男子,正一脸急切地对陶谦说着什么。
“主公,给朝廷的求援信已然发出,陛下宽仁大义,不日定会有大军前来镇压贼兵,主公何必急于一时呢?这兖州曹操的兵马,只怕来者不善,若放他进入徐州,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请主公三思。”
此人神色看起来十分焦虑而紧迫,言辞亦是有几分激动。
陶谦看了看他,也是叹了一口气。
“哎,老夫深知朝廷天威,只要陛下派兵前来,区区泰山寇,不足为虑。”
“那主公何以要同意曹操进兵之提议?”那文士不解道。
陶谦喟然道:“老夫也是无可奈何啊。即便陛下就近从冀州调派兵马前来,穿过青州地界,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