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却不着急,他问张颌:“曹操往哪边跑了?”
张颌恭敬回答:“是向东门而去。”
“东门,那定是要出洛阳城东,奔虎牢关而去。”
崔钧不假思索说道。
出虎牢关前往兖州,乃是最近的一条路。
刘赫也深表认同,正要下令追击,荀攸忽然开口。
“慢,攸以为他会走函谷关。”
刘赫纳闷:“哦?为何?”
“虎牢关距离河内郡,不过隔了一条黄河而已。我军有大批兵马驻扎河内,曹操必然知悉,即便不知,也会有所猜测。若他大军出虎牢关,则我军趁势从河内渡河前来拦截,后面再有十万大军压上,他岂有生路?”
刘赫恍然大悟:“不错不错,曹操此人,心机深沉,智谋不凡,岂会不知此理?好在公达提醒,即刻下令,往函谷关追击曹贼!”
洛阳城西门之外的大道上,几股军队,分别从城中、城南和城北汇聚而来。
大军的最前方,几个人正在策马狂奔,为首之人,不是曹操,又能是谁?
此时的曹操,脸色黑到了极致,旁边的诸多将领和谋士,自然脸色也好看不了。
“想不到如此精心谋划,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还导致子廉被刘赫俘虏,当真是大败而回。”
一旁郭嘉劝道:“原以为刘赫会对主公有所察觉,但并不会过于提防。可万没想到他居然戒备如此之严密,准备如此之充分,只怕是从始至终,他就没有相信过主公。”
“不错,那大戟士人少而精,全是步卒,武器擅长格挡和挥劈,如此战斗方式,分明是为城中巷战量身打造。而这张颌,正是刘赫撤离洛阳之后不久所擒,看来从那时起,刘赫便对今日洛阳的局势有所预料,所以故意打造这样一支部队,又刻意下令,入宫三刻不出便可闯宫,分明就是早早冲着主公而来。”
“如今他与张颌率军战略了皇宫,我军若是继续攻打,则对城外十万大军必定难以防备,若是防守城池,则他率这精锐之师从内部夺取城门,无论如何,我军皆只有战败一途。”
“此战本就意在打刘赫一个措手不及,他既然早有防备,我军事败,也是情理之中,主公不必气馁。如今天子终究还是为我等所得,而且大军并无损耗,想必两位夏侯将军攻略豫州也算顺利,我等依旧实力倍增,面对日后刘赫发难,并非没有还击之力。”
程昱和戏忠分别宽慰起来。
曹操的情绪却没有因此而有半点缓和。
“刘赫不死,一切计划落空。今日刘赫如此勇猛,骇人听闻,必令他那大军士气大振,我就怕他加紧采购了粮草,不惜一切,来攻我兖州,如此,我等只怕豫州战事还未平息,又要腹背受敌,岂不是危在旦夕?”
“而且今日我等所行之事,若是成功,自可对刘赫大加污蔑,将我等冠以勤王保驾之名。如今事情败露,只怕用不了多久,我等便会被定一个谋逆大罪,当真是声名扫地,若是因此招来天下群起相攻,当真防不胜防。”
他这一番忧心忡忡,众人听之,倒也并非无理。如此危难之时,曹操还能有这般冷静思维,众将都暗觉钦佩。
曹操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沉声道:“今日之事,事关生死,文和可有妙计教我?”
众人闻言,也都把目光投向了贾诩。
贾诩眯着双眼,微微沉思片刻。
“为今之计,唯有一法。”
曹操眼睛一亮:“何法?”
贾诩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说道:“交还天子。”
“什么?”
曹操霎时间脸上浮现出了怒容。
不过他终究非二袁之流可比,一看到贾诩那冷静异常的脸色,便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我等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夺得天子,若能以天子诏令,号令四方,岂不大为有利?以往文和对此奉天子以讨不臣之计,不也十分赞成,何以今日又说此语?”
贾诩神色不变,开口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若是诛杀刘赫,占据洛阳,有众臣拥护,则主公自然可以代替刘赫,成为拥立天子的大汉功臣,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可如今刘赫未死,不出几日,他与朝中所有大臣,便会众口一词,叱责主公劫持天子,谋害大臣,意图不轨,主公手中的天子,非但无用,反会招来祸端,并成为天下人指责主公为佞臣的铁证,那时,主公成不了刘赫,反会被污为董卓之流。”
曹操这下是真的冷静了下来。
贾诩看了看他的脸色,这才继续说下去:“刘赫如今粮草紧缺,虽可暂时采购粮草以应急,但终究非长久之计。而且他如今要修建新设的云海郡,纵然有那封爵之计,使商户纷纷出资,但终究还是耗资巨大,若非不得已之时,他绝不会动用大笔钱财,来与我军决战。”
“然而,他是朝廷大将军,更是天子皇叔,代摄国政,若是天子被擒,他都不闻不问,岂不失了大义?因此,只要天子在主公手中,他便是变卖家产,也要想尽办法与主公一战,夺回天子。”
“相反,若主公主动归还天子,并好言相劝,只说今日之事,是听信谗言,一时不察,并送上请罪的奏章。刘赫即便明知此说法是虚,可天子銮驾已回宫,他定会暂息一时之怒,只对主公加以叱责,再连降sān_jí。随后便是秣兵厉马,等来日再报此仇,这便是我军壮大的时机。”
曹操微微颔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