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黄巢围攻亳州,刺史赵恒向邻近镇所求援,周岌、时溥、朱全忠都率领队伍前往。
朱全忠攻打黄巢西南包围圈,在鹿邑展开激战,撕破防线,斩杀二千余人,打败黄巢之后,葛从周问道:“朱将军,如若此时追击黄巢,可一战而定。”
朱温闷头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一杯接一杯,很快半坛子酒下去了,随后朱温抬起头。
见朱温只盯着葛从周却不说话,庞师古苦笑道:“通美贤弟,何须着急呢。”
“为何不急?”
庞师古继续道:“留着他,咱们就还有招兵买马攻城略地的理由,如若现在黄巢死了,对我等有何好处?”
“擒杀黄巢,岂不是大功一件?”葛从周道。
“唐朝皇帝的赏赐,你觉得有多大意义吗?”庞师古反问。
葛从周不再说话,只能闷头喝着酒,朱温冷眼看着葛从周,一言不发。
眼瞅着黄巢跑了,朱温下令,驱赶刺史赵恒,并占领亳州,书信唐僖宗:赵恒兵马粮草充足,却不敢与黄巢一战,因此废之。
……
宛朐县,赵府,中间门市。
地上满是不化的积雪,人踩上去吱嘎吱嘎作响,皮日休看着大伙忙碌,他伸不上手。
各种绳结稀奇古怪,虽然看着容易,却实难一下子掌握,他看得津津有味。
陈豹正领着几十号人,抬着货物,往一台崭新的大车上摆放,用苫布盖好,用小孩手臂粗细的麻绳捆绑结实。
人、马、车、苫布等,一切都是新的。
涿州杨威镖局,正式成立,成立的第一天,就拉着两票货物。
这两票货物顺路,一个送到相州,一个送到长安。送去相州的,乃是当地陈大户家的生意,送去长安的乃是涿州刺史赵挺的礼品。
大约一个时辰,一切准备停当,陈豹等兄弟已经骑在马上,盔甲穿在宽袍之内,看起来依然威风凛凛。
“各位兄弟,一路小心。”皮日休叮嘱道。
“大哥放心,咱们继续按照对军的办法来,三名斥候开路,车后座上,时刻有人盯着后面,断然万无一失。”陈豹拱手道。
这一趟镖,是涿州刺史赵敬赠送田令孜的,赵挺是如何结识田令孜的,皮日休也不得而知,只是在想,这老头果然有些手段。也难怪在李可举面前能稳稳当这么多年刺史,看来也是有根基的。
告诉陈豹唐虎张潘李亮,乔装进长安,千万别让人认出来,否则当真麻烦。
此去长安,当然一路走官道,他们足有五十号人,一般的劫匪,自然不敢找他们的麻烦。此时最怕的不是匪,而是兵。为此,皮日休给他们要来李可举的箭令,估摸着能顺利到达长安。
送走兄弟们,皮日休回到家中,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突然听闻,大夫人黄雏菊在卧室之内嚎啕大哭,众人怎么劝她也不听。
皮日休来到大夫人屋里,把众人劝退,单独劝她说:“我知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如今大势已去,绝非你我可扭转的。”
“咱书信爹爹,让他老人家放弃吧。或者,上书皇帝,求个小官当当也行。”黄雏菊抹着眼泪说。
皮日休苦笑道:“当年,咱们横扫沿海的时候,皇帝才给岳丈太子卫率一职,后来杀过长江,皇帝咬了咬牙,也没给节度使。你便知道,即使皇帝宁愿给职位,也仅仅是缓兵之计。待日后,但凡犯一点小错,必然除掉。当时如此,何况现在。如今岳丈大人一路战败,到处逃窜,皇帝老儿岂能饶他性命。这一条路,肯定走不得。”
闻言,黄雏菊身体颤抖,又道:“不如,咱们书信爹爹,让他放弃战场,隐姓埋名,来涿州。我不会让他连累你的,咱们买个小小民宅,把他当一乞丐老人,我只是暗自送他饭食。你看如何?”
皮日休道:“亏得你还是他的女儿,难道你不知你父之骄傲?凭他性子,宁死战场不求苟活。好歹当了四年的大齐皇帝,岂能过得乞丐生活。我看你是有些发疯了。”
“是,我是发疯了!不过作为女儿,我不能见父亲挣扎于生死边缘却无动于衷,我现在就书信与他老人家,给他留条后路。”黄雏菊道。
皮日休见黄雏菊心意已决,便令人拿来文房四宝,与黄雏菊一起斟酌字句,给黄巢写信。
见皮日休诚心帮忙,黄雏菊觉得好是感动,道:“你不担心他被人秘密盯上,然后找你麻烦?”
皮日休苦笑没说话,心里道:我保准无论你写得如何天花乱坠,你父也是不会来的,甚至连回信都没有。你关心你的父亲,却不知此时你的父亲更关心你,既然你已经安定下来,他绝不敢冒险派人来给你添麻烦。
“这个任务派谁去合适呢?”写完信,皮日休有些犯难了。
这时黄雏菊道:“不如让罗英去吧,到底是个女人,更不容易让人怀疑。”
“到底是一个女子……”皮日休皱眉道。
“那就再给她派两个汉子帮忙。”黄雏菊道。
随后找来罗英,皮日休为难地把事情经过说了,罗英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皮日休黄雏菊颇为感动。
“我让孔铎、徐凤随你而去。”皮日休道。
罗英道:“何必呢,我自己去更为方便些。”
皮日休连连摇头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何况你是女子,而且还只给你带了两个人。你不必推迟。”
听说罗英要出远门,突然徐丁来找,他看起来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