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丁卯(初三),朱全忠领兵抵达汴州节度使府。
当时汴州、宋州一带连年饥荒,国库匮乏,百姓穷困潦倒流离失所,刚来到这里,很多原来驻守在这里的唐朝军队,因为朱全忠是降将而瞧不起朱全忠。
此时朱全忠身边自己原来的士兵仅剩下七八千人,而大部分都是这些原来唐朝的兵。兵源很复杂,几乎全国各地的兵都有。他们骄横跋扈,时常不服管教。一开始朱温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隐忍不发。
后来经常有贼军骚扰,朱全忠四处剿杀,更没时间修理那帮对他不服的将校。
平原之地最难守,很多人不看好朱全忠,可后来发现他越战越勇,从被动防御转向主动进攻,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朱全忠的说法是:以战养兵。不久后他的部队增加了数倍,其中很多是原来黄巢手下的人,他们与“朱温”并不陌生,之间不需要磨合,便可以立刻融入。
而此时的黄巢,已经强弩之末,四处作乱,抢劫,已经是一条丧心病狂的疯狗。毫无目的到处游走。
朱温带兵四处掩杀,一边杀,一边瓦解起义军的内部。他放出豪言,只要有人肯投降,他都可以免去他们的罪过。而且他也这样办到了。见“朱温”说话算话,起义军中诸多首领纷纷倒戈,拉着队伍来找朱全忠。
其中有人问朱全忠:“你如今只是一名节度使,尚且没有节权,如今答应我们的,一定会被唐朝认可吗?”
朱全忠冷笑道:“是的,一定是的。而且投降的人越多,我允诺出去的越多,唐朝承认你们的速度越快。”
果不其然,不久后见朱全忠积极剿匪,唐僖宗加封其为东北面都招讨使。
可先封赏、杀伐后报告朝廷。
从此,朱全忠在唐军中威望与日俱增,原来那些不服他的兵,也开始听他调度。此时的朱全忠已经不再是往日的贼匪头目朱温了。
意气风发,俨然是唐廷依仗的大帅。
皮日休感叹,自从老帅宋威之后,还不曾有人像朱全忠这般受人崇敬。
赵挺见皮日休十分关心朝廷的事,便道:“你看这朱全忠如此威风,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皮日休苦笑道:“表面上看当然是好事,可背后却暗藏杀机。”
赵挺点了点头道:“唐僖宗是否是故意培养他,以对抗沙陀部呢?李克用攻打长安时立下功劳太大,捞取的资源也很多,而那时其它节度使却没得到什么太大的好处。”
皮日休看了看赵挺,这老头观察形势挺仔细,于是道:“唐僖宗此举的基础是,李克用和朱全忠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个是有忠心的。可他却太高看自己的判断了。要我看,这二人都没有忠心。他所谓培养朱全忠,其实是在给自己挖坟墓。”
闻言,赵挺额头见汗,道:“汝说话怎如此大胆?”四下看了看,没有旁人,告诫说:“此话万万不可与旁人说。”
皮日休点了点头。随后告辞走了。
回到家中,见诗兰正与小猫玩耍,偷偷藏在门后,看了一会。说来也奇,那小猫只与诗兰一人亲近,旁人若想与它玩耍,它就躲得远远的,不理不睬。
“猫这种东西实在是很难养熟的。今日见你能养熟,当真不易。”
皮日休已出现,小猫立刻跳着跑开了。
诗兰抬起头,道:“看你闲得厉害,要不咱们去河边玩耍?”
皮日休赶紧摆手道:“河边匪患成灾,咱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不是有徐丁照应着。”
“徐丁手下才几个人,万一对方心生歹意,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哦…”诗兰慧黠笑道:“那你怎不增加人手?”
见诗兰坏笑,皮日休撩拨道:“你个坏妮子,竟想套我的话,你心里其实最怕的就是我突然增加人手。放心好了,这次我不会再在武力上下功夫了。我养活得人再多,也不如节度使大人的一句话。”
“你是想,等李可举回来,让李可举发兵去消灭那些匪徒。”诗兰道。
“对,只要让他外甥去他面前哭穷,这点事对节度使大人来说,只是屁大个事。”皮日休笑道。
这时诗兰脸上略带惆怅,道:“这些事全权交给徐丁一人去办,恐怕有些不妥。”
闻言,皮日休皱眉道:“你发现什么了?”
诗兰感叹道:“我并未发现什么,只是觉得,如今外事仅仅依靠他一个人,将来他迟早会与节度使大人走得很近。越接近权力的中心,他的价值就越大,会不会不服你的管束呢。又或者自立门户,脱离赵家。”
长安战役结束后,李可举领着得胜之兵回到范阳。这时皮日休让徐丁带着徐超去给李可举问安。
此时李可举正因为两个儿子看起来很傻而挠头,却看到徐超也是这幅要死的模样,于是问徐丁:“汝是何人,何时来到徐超身边的?”
徐丁早已打听好徐超的家族情况,于是编造说:“小的乃是徐超的族兄,前些日子,超说身体不支,便请我来帮忙照应生意。”
见徐丁腿瘸,李可举摇了摇头说:“你一个瘸腿之人,有何大本领?”
徐丁从兜里掏出礼单,递给李可举的家奴,待家奴把礼单送到李可举面前,徐丁才道:“节度使大人说得是,不过,徐丁来到之后,咱们的收成可是越来越好的。这些小钱,是专门孝敬节度使大人的,感谢您对我等的照应。”
一见礼单,李可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