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乡人得知,河水湍急,却不很深。
诗兰鼓足勇气说:“咱们三人手挽手,任何时候都不要撒手,凭咱们三个的力气,怎么也能趟过去了。”
诗兰虽善良,可头脑灵活,深知杀恶便是行善的道理,因此她并不觉得内疚。
毕方弩威力大,射程远,诗兰射术高明,这一路全凭此弩保护。
把毕方弩单独放在一个包里,背在肩头。
诗兰个子高,两个小丫鬟才十三岁,长得黑瘦,个子才有诗兰肩膀高。
诗兰一手挽着一个,紧紧抓牢,三人肩并肩踏入河水。
由于贴得很紧,步伐一致,处于上游的黛月,挡住最多的水流冲击,诗兰和辰月两个人轻松许多。只要努力顶住黛月,三个人便可以轻松通过。
走过最深处后,三人同时笑了一下,觉得渡河成功,可此时辰月却脚下一滑,身子立刻被水流冲走。
诗兰大惊,死命扯住,一边喊辰月抓住自己,一边喊黛月不要慌。此时黛月一旦挪动,她们受到的水流冲击立刻增加二倍,到那时恐怕三人都要被洪水冲走。
慌乱间,诗兰突然觉得肩头一松,包着毕方弩的布包,竟然被辰月扯了下来,诗兰大惊,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毕方弩落入水中。
废了好大力气,辰月才踩住河床,三个人肩并肩渡过洪水河。
“夫人,这下糟了,弩没了。”黛月急得想哭。
辰月哭道:“都怪我没用,丢了弩,将来遇到坏人,可如何是好?呜呜…”
诗兰向西北方看了看,隐约间已能看到建城城郭,感叹一声道:“咱们去建城找王姑娘,看她是否愿意帮我们一把。”
隐居山中无聊时,诗兰经常给黛月辰月讲故事,其中就聊起过建州王寰儿。
这次要投奔她,黛月说:“当初大夫人撵走王寰儿,必然惹得王姑娘记恨。如今二夫人去了,岂能受到礼遇?搞不好啊,她会把咱们告到官府,夫人您可别忘了,您到底是起义军票帅的夫人。”
辰月觉得黛月说得有理,这次没有反驳什么,闷闷的不说话。
诗兰再犯花柳病,并未告诉两个小丫鬟知道,她有些担心,自己没找到皮日休,却死在路上,到那时,两个小丫鬟可如何活呢?
她们毕竟才十三岁,半大的孩子,虽然平日小嘴也挺厉害,可遇到正经事,却是拿不定主意的。
“你们放心好了,我看人一向很准。那王寰儿性格刚烈,虽傲慢了些,但却是坦荡之人。”
来到建州,寻到竟宝阁。
此时诗兰破衣烂衫还戴着一顶大檐的帽子,倒是没人注意她。
找到王寰儿,王寰儿正在与父亲吵嘴,吵得还很激烈呢。
父亲说:“你这丫头,已经十九岁了,再不嫁人,难道要老在家中?”
王寰儿嚷道:“非豪杰之士,嫁他何用?只是给人家传宗接代吗?如果是这样,他找个丫鬟也是能行,何来娶我?”
父亲气急败坏,摔袖拍桌,道:“你倒是看上起义军那群土匪,可那又怎样,人家可看得上你?还不是把你撵回家中?如今你败坏了门风,有人要你就不错了!”
王寰儿哭喊道:“此事不可再提,如若再提,我便死给你看!”
听父女二人吵得厉害,诗兰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突然敲门。
屋里王寰儿大嚷道:“哪个不长眼的,滚开!”
诗兰不怒,却道:“寰儿妹妹,我是你诗兰姐姐。”
闻言,王寰儿愣了片刻。父亲王掌柜听说过诗兰的名字,知道她是起义军票帅之妻,刚才自己口无遮拦,骂起义军为土匪,此时吓得身子一抖,手指发麻。
连忙推开门,只见诗兰慢慢摘下帽子。
王掌柜不认识诗兰,显得有些木讷,王寰儿却跑了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诗兰。
突然伸手,抓住诗兰袖子,脸上悲喜交加,急忙问道:“怎么?你们输了?不对啊,街头巷尾都说赵猛进,并未败过呀,为何姐姐落魄如此?”
长话短说,诗兰只说与赵璋闹了些别扭,后来走散,如今向去寻找大帅,却在路上遭劫,丢了银子。
诗兰这人精明着呢,跟皮日休久了,撒谎也是张嘴就来。
王家巨富,王大小姐在家中说一不二。担心父亲报案,找父亲说,自己早就是赵大票帅的人了,如若你报官府,女儿也遭牵连。
这时父亲摇头苦叹,骂女儿不知廉耻。
这些话被诗兰听到,连忙对王寰儿说:“你这般说,将来如何做人?据我所知,大帅未曾碰过你一根毫毛。”
王寰儿说:“自从离开起义军,便对赵帅念念不忘,知道二夫人最为大帅宠爱,如若肯说服大帅,我便与姐姐一起去找,如若大帅不肯留我,我便死也不回来了。”
诗兰颇为感动,扯住王寰儿手说:“你这般诚心,我怎的好不答应,将来再遇赵璋,我定与他说,只是…”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怕大夫人不肯收你,我倒是拿她没有办法。”
王寰儿道:“这事儿其实也好办,只要姐姐肯帮忙,总是行得通的。我可以先与大帅成婚,再告知大夫人,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大夫人不同意吧?”
诗兰叹了口气说:“你可知大夫人是谁?”
“知道,黄巢的女儿。”
“大夫人的脾气你是不了解的,如若当真激怒,可不是骂两句那般简单。”
闷声良久,王寰儿道:“我已做好死的准备,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