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颇大,建筑别具匠心,亭台楼阁、殿堂厅房、桥廊榭馆样样俱全。最让人感叹的是水榭中的一方小舟,泊在树荫下,给庄严府宅里点缀了些生活气息。
这黄府,虽没有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那般宏伟气象,但也算得上碧瓦朱甍丹楹刻桷。据说这别致院落是黄巢早年亲自设计的,多年经营,微微透着一抹野心。
黄府东边的一间客房里,皮日休双手抱肩,静坐沉思。
昨夜与尚让的谈话中,他得到了大量的信息。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皮日休逐个甄别,应该过滤掉哪些信息;应该着重面对那些信息;应该尽快接手哪些信息。
他已沉思良久。
陈豹静静地看着皮日休,目光中充满激赏。他本对善思之人佩服,回忆昨天夜尚让态度的巨大转变,更让他对皮日休佩服三分。饶有兴致地看着沉思中的皮日休,陈豹嘴角挂笑,仿佛他已经看到皮日休的心里,而皮日休心里盘算着的也是他的锦绣前程。
屋里静悄悄的。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大吼:“唉,先生,刚才我去打听了,黄巢不在家里啊!”
“你能不能小点声说话!”还没等皮日休说话,陈豹已经暴怒地站起来,呵斥道:“你看把先生吓得,一拘灵!”
“这…”唐虎一愣,脸显愧色。
“不打紧。”皮日休连忙摆了摆手,同时又按了按胸口,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刚才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马上见黄巢。现在我主意已定,咱们应该给黄巢准备些见面礼才好。”
“唔?什么见面礼?金银财宝?”陈豹好奇道。
“呵呵,当然不是。”皮日休一笑,“现在黄巢缺的不是钱财,而是人才。昨夜我从尚让那里得知,黄巢之所以迟迟不肯举旗,其实是与几个人有关。他想先收拢了他们,然后再一同起义。”双手肩背身后,仰起头望向远方,不无感叹地说:“就算要响应王仙芝,可他带去的人越多、越狠,将来他在草军中的地位就越高。”
“那么先生的意思是?”陈豹问道。
“我听尚先生说,三天前黄巢启程去往少阳山,欲请山上几位寨主入伙。可听报信的人说,他又失败了。”皮日休笑了笑说:“所以我决定,我去请,如果我能把那些人请来。自然是大礼一件。”
“先生乃是高人,陈豹自然不敢怀疑先生。”陈豹抱了抱拳,恭敬地道:“求先生带着我们,一起学习学习先生的高招。”
皮日休面带愧色摆了摆手说:“既然咱们有缘走到一起,还一起投靠了黄巢。日后,咱们要多亲多近才是。再有什么事,尽管说,没什么求不求的。”
面对陈豹唐虎,皮日休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心中想的是:历史上,孟绝海、张氏三兄弟、朱温等人是跟着黄巢一起起义的,所以,虽然黄巢这次没请来他们,但将来他们依然会来到黄巢身边。除非历史出现了偏差。
不过皮日休认为,历史出现偏差的可能性仿佛是不存在的。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件事是与他的记忆不相吻合的。虽然赵璋的事显得很突然,也很离奇,不过现在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成为了赵璋。这样算来,历史上这个神秘的赵璋,变得越发神秘了。
“难道,历史书里记载的赵璋真的就是我?这简直是一个悖论问题。如果我突然决心改变历史呢?比如,我突然撞墙自杀…”混账念头一闪而过,揉了揉脑袋,“算了,能活着干嘛要死?撞墙怪疼的。”
历史书上对赵璋的记载很少,因此皮日休对他的了解几乎停留在一个名字符号上。赵璋是怎么来到黄从身边,并取得黄巢信任的,皮日休也不得而知,不过此时他心生一巧计,还自己给这个计策起名叫做“顺水推舟坐享其成”。
皮日休心想,我只要对黄巢说,我去替你请人才便可,至于具体怎样请,我先不说,反正在六月之前,肯定把他们请到黄府。
想到这里,皮日休显得胸有成竹。至于孟楷(字绝海)他们到底因为什么下山,他也并不是很关心。只要按照历史轨迹办事,这期间一定会发生什么事,让几位寨主改变想法而投靠黄巢。
“虽然我可能什么也没做,但他们毕竟是来了,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我的功劳。而我再想些办法给自己吹嘘一番,便能在黄家军里创出名声,虽然不能一步成为票帅,不过当一个出名的谋士,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有一点我还是应该注意的。虽然尚让答应帮我保守‘假赵璋’的秘密,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要受制于他?短时期可以,可长久来看,这种方法并不保险。所以我必须赶快提升自己的威望,加强自己的实力,争取自己的地位,到那时,即使他揭穿我的身份,黄巢也未必逼问我。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
……
午饭后,皮日休溜溜达达来到尚让屋里。
尚让热情接待。
今日无风,又艳阳高照,所以屋里稍显闷热,尚让命婢女拿来扇子,站到皮日休身旁,给他扇风。
皮日休婉言拒绝。随后皮日休把自己想上少阳山请孟绝海的想法说给尚让听。并客气地征求一些意见。
尚让沉思良久,道:“少阳山上,虽然只有七八十号人。可那大寨主孟绝海却是一个人才。他手下的喽啰,各个都是训练有素之辈。多年经营,少阳山上不光人才济济,而且辎重骡马颇多。黄三爷已经多次上山,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