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旗一动,军心大振。
可此时,诗兰的心却提了起来。她与唐敏站在高处,向远方望去,四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大哥这次为何不带着张嘎?”唐敏焦急地说,“他不是常说张嘎是他的贴身护卫吗?”
“我也不清楚。”诗兰抹了抹眼泪,又道:“不要怕,文韬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话虽如此,可她的手比唐敏还要凉。
几十辆马车,五百多家眷,聚集在这座小山之上。皮日休下令,任何人不准擅自行动。
突然一支骑兵从斜向冲了过来,为首一员大将,身后“李”字将旗迎风飘摆。
那支骑兵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仿佛一瞬间就冲到了小山边缘。
一阵山呼海啸的喊杀声漫山响起,义军奋力反抗,顿时山丘之上打得一片火热。之所以这支部队能抵抗敌军铁骑,是因为皮日休把他的二百敢死队留给了唐虎。依靠有利地形,射火箭,抛巨石,蹶张三矢弩连连发射,让敌军几次冲锋均告失败,而且损失惨重。
战斗在身边打响,血肉横飞的场面把家眷们吓得魂不附体。
见敌军来势凶猛,李冼拉着诗兰唐敏就往后面跑去,忽而拽出三匹高头大马,对诗兰唐敏道:“我我我嫂子,四姐姐,你你们赶紧上马,这是大大大哥事先安排好的。”
“什么?他早预料到会有敌军突袭?”诗兰急道。
“大大大哥向来神机妙算,你又不是不知。”
“那他为何不逃?”
“他说将军自古难白发,身为将者,死不足惜,可他心疼你们两个,让我在紧急时刻,护送你两个快快跑。”
“不,我不走。”
“为为为何不走?”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以,他不嫌我出身卑贱,我怎可抛弃他于战场之上。如果他死,我也陪他一起死,死而无憾矣。”
……
……
敌军铁骑终于冲破义军防线,一雄武大将手持金刀直奔鲁长春而去,此时,鲁长春正在与几名敌军殊死搏斗,却未察觉身后。
“鲁长春,小心身后!”突然,唐虎暴喝一声。
待鲁长春扭回头,已然来不及,那柄大刀如霹雳一般砍向他的额头。
来不及多想,手中开天斧奋然一举,耳轮中只听得“锵”的一声巨响,感叹鲁长春健硕体格,也不能扛得住那一刀,竟然被一刀震落马下。
敌将见未能一刀把鲁长春砍死,感叹此小将功力不浅,只可惜两军对敌,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遂再次举刀,向正在爬起的鲁长春脑袋挥去。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杆镔铁大棒从天而降。
敌将眼疾手快,立刻抽刀,回身抵抗。
一刀一棒空中碰撞,顿时发出一道刺破耳膜的脆响之声。与此同时,二人均敢手臂发麻,壶口崩裂,就连两匹骏马都震得咆哮嘶叫,人立而起。
“敌将何人,报上名来!”敌将拉马撤刀,立马观瞧,只见面前一条黑大汉,胯下乌骓马,手中金攥盘龙棍,那体格与自己不相上下。
“你爷爷唐虎!”立马横棍,虎目圆睁,破口大骂。
“好一个唐虎!”敌将五十多岁,丹凤眼一眯,“我李福三十年未见敌手,敢与我单打独斗否?”
“我去你奶奶的!”
二将马打盘旋,战在一处。
神武大将李福力战赵璋手下第一悍将唐虎,其余铁骑疯狂厮杀,起义军损失惨重。幸亏这里有二百敢死队硬撑,否则早已落败。
鲁长春虽然没死,却被震得拿不住斧头了。看他单臂下垂,便知已经脱臼。可是,此子不亏悍将之后,单臂举刀,仍奋勇杀敌,此状让人见了热血沸腾。
黄雏菊此时已经有些慌了,上次郓州鏖战,她身边猛将如云。可现在,她恍然觉得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而身边几个彪悍的丫鬟,也不是那么勇猛了。战况紧急,她几次咬牙,也没敢冲上前去。回头一望,李冼竟然拉着诗兰唐敏到处乱跑。
“李冼!你在干什么?”
“哎哎哎呀,大大大小姐,你就别问了。”
“难不成,你想趁乱逃跑?而且还要拐走两名美女?”
“这这这叫什么话?我我我李冼是那种人吗?”
战斗异常惨烈,血腥场面不必描述。
此时,黄雏菊遥望远方,只见皮日休的“赵”字帅旗左右摇摆。只要旗在,就说明他还活着。将帅旗在,军心就在。大旗一倒,立刻兵败如山倒。黄雏菊的心随着帅旗左右飘摆,忽而觉得心口发闷,眼前发花。
“哎呀,我我大哥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再再再不回来,我看唐虎快撑不住了呀!”李冼急得龇牙咧嘴,手里拎着一口颤巍巍的薄铁片刀,也不敢冲上去。
“胡说!我哥怎么会撑不住!”唐敏怒道。
“四姐姐,你别嘴犟。”李冼指着下面道:“单打独斗三哥不落下风,可你看看现在,对方好几个打打打他一个,他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闻言,唐敏的脸猛然泛起一阵红光,瞬间一副血灌瞳仁之貌。突然大吼一声:“黄雏菊!把你的枪给我!”
“你会用吗?”黄雏菊略一迟疑。
“不用你管!”唐敏夺过藤条枪,直奔战场。
无论诗兰等人如何叫喊,她仿佛都听也不见。
见状,黄雏菊不禁感叹:己不如人也。
……
……
皮日休迟迟未能赶回。看他那边暴土扬长,也不知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