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临渊抱了吾羲,几个人在窄仄湿滑的石径上,穿过纵横交错的枝叶,行过半山腰,又是豁然开朗。
和“不善渊”的大门不一样,这里却是两座裂开的山岩,山岩上衔壁建造了一层又一层的楼阁,上方左右两边层层岩石相叠,在中间由一块石头匾衔接一起。石匾上的字却是端方厚重的汉隶,写着“不为山”。
里面的主山高耸入云,山体楼宇与花草树木掩映交错盘旋累叠。有的阁楼嵌入山体之中,有的覆于平台之上,有的悬挂崖壁边缘,有的掩在丛林之中……吾羲看着巨大而高耸的山体,惊呆了。他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山上遍布楼宇,宏伟巍峨,叹为观止。
水临渊抱着吾羲走了过去,守卫立即撤了栅栏给水临渊让路。转而去查若朴和长白的玉牌和手印。
“那两个哥哥不就是这里的人吗?为什么还要查?”
“因为人是会变的。你怎么知道他们出去一趟有没有变成别人呢?”
“他们出去会变成别的人吗?”
“当然可以啦!他们可以变成别人,别人也可以变成他们。”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有种妖术,叫易容术。和女人的化妆术一样可怕。”
吾羲看着周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体上的门窗次第亮起,隐隐约约的雾气在眼前浮动,甚是好看,宛如仙宫。吾羲伸手去抓那些缥缈的雾。
“这里真好看,也好闻……”吾羲说着吸了吸鼻子。
“焚香的味道。你别以为这是仙气儿……都是漫山焚香熏出来的。”
吾羲愣住:“那得烧多少香才能熏出这满山烟雾?”
“很多。”水临渊将吾羲放下:“你就别上去了,在这里玩会儿,等我下来!”又朝若朴道:“你们俩带着他,别让他跑丢了。”
吾羲看了看水临渊:“其实你是不想让我上去,留下他俩陪我,其实是看住我,对吧?”
水临渊笑了笑,又捏了一把他的脸:“看破不说破,朋友接着做!你爹没教过你吗?”
若朴紧跟了两步,解释道:“师叔再往上走,就是门派紧要片区,外人……不便入内。”
吾羲点了点头头,看着水临渊上去的背影:“你师叔笑起来真好看,像我娘……”
水临渊忽然停步回头,拉下脸来瞪着吾羲:“谁像那个就只知道勾引男人的蠢女人!”
吾羲愣住了,没想到水临渊会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我娘不是蠢女人!不许这么说我娘!”
水临渊又匆匆下来:“我不说,我不说你娘也是蠢女人!”
“你才是蠢女人!你是蠢男人!男不男,女不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你是妖女……唔,你别揪我脸!”
“臭小子,你居然咬我……”
……
等若朴和长白看着两个人搅和成一团,水临渊揪着吾羲的脸,吾羲双手扯着水临渊的头发……
长白觉得后脑勺里似乎有一只乌鸦在聒噪。
若朴捧了一截嫩藕挑了两只鞋,行了礼:“师叔,掌门和其他师叔都在等你呢……”
水临渊扯回了头发,气呼呼穿了鞋:“待在这里,不许动!”
“我凭什么听你的!”吾羲对这个骂娘的人顿时好感全无。
“若朴、长白!你俩看着他,一步都不许动!”
“我便是要走,你能奈我何!”吾羲记得父亲常在敌人的包围中淡淡地来上这么一句,简直是酷的不要不要的,下意识地轻飘飘地也来了这么一句。真的是快意呀!
“奈你何?”水临渊阴测测地笑了一声,点了几下,拎住了小孩儿的衣领。
吾羲只觉得自己忽然动弹不了了,水临渊和自己忽然两脚离地,倏地飞高,然后水临渊笑了笑:“你说我现在松手……”
吾羲瞥眼往下看了看,虽然离地只有丈余高,但因为两人刚好处在山体斜坡,朝下竟有十几丈高,看着都眼晕,于是抿着嘴不说话。
“服不服软?”
吾羲闭着眼,咬着牙,脑门开始冒汗。
“你不说话……那我放手了……五、四、三、二、一!”
吾羲浑身颤了一下,挣开眼,反而是水临渊落了下去,自己还在原地晃荡——水临渊把他挂在了树上!
“你就在上面看看风景,我等下回来接你!”水临渊撇了撇头发,往上去了,边走便模仿着吾羲的声音:“你能奈我何!”
若朴看着水临渊的背影,压低了声音与长白咬耳朵:“得罪哪位师叔,都不要得罪这位师叔……”
长白点了点头,腹诽:这个师叔的气量配不上他的美貌。
水临渊到的时候,门外站了两排弟子。进了室内,冬涉川、任东西、观常徼已经端端正正坐在自己位子上,妙玄通坐在方方正正的“天长地久”四个正楷字牌匾之下。每个人都是峨冠素袍,正襟危坐,就他的座位空在那里。水临渊忙扣紧了鞋,往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若朴、长白等弟子陆续跟进去焚了香,上了茶,又退出门外,守着,
室内五人都看着堂中央的香炉逸出丝丝缕缕的烟,无人说话。
静默片刻,冬涉川道:“半月前,一言堂给各大门派掌门都发了邀请函,掌门师兄前去赴会,不知聚会所为何事?”
妙玄通叹息道:“那一言堂不知道要折腾什么,给各大门派掌门发了邀请贴,说一言堂以后要效仿科举,每三年都要举办一场“江湖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