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东西坐主席,水临渊坐靠后的副席,都挨着一言堂的正席。这紫衣金冠连带两位随从列入,坐席就变得拥挤。
因此两人离得紫衣人很近,一股凛冽的草药味道扑鼻而来,那味道似乎带着杀伐之气,刺激得鼻孔凉飕飕的。
那一蓝一绿的两个人,立在那紫衣人座椅之后。
正当水临渊还在琢磨散发这味道的是什么药物时,那年轻的绿衣公子,忽然回头朝水临渊,嘴唇一勾,杏眼一眨,俨然是挑逗。
水临渊有些懵:这人分明就是神农架戚药师的女儿戚萋萋!怪不得有药香味……可她怎么会跟那紫衣贵人在一起?
一时又想到三年前戚萋萋双目含情、喋喋不休的那场送别,又觉得有些尴尬。
正此时,锣鼓震响。三声落定,对决开始。
别的赛组已经开始打上了,不戒这边,对面的僧人道了声佛号,便静立不动了。
在之前的比赛中,不戒从未率先出手,为的就是在过招时研究对方的招式。眼前这僧人只是双目圆瞪,看着自己,却一动不动。
于是不戒当即盘腿一坐,也不动,抱臂看着那僧人。
场外一片唏嘘,说这个周俊,每每都是别人攻击,他自己躲避防守,直至最后,出招必赢。而此时,赛场里的两个人一立一坐,仿佛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
僧人不痴,是离忧大师的弟子。若论起来,不戒还应该叫对方一声‘师兄’。不痴的眼裂有些外翻,看人的时候总像是在瞪视,再加上他那双浓粗的眉毛,就显出几分凶相来。
但不戒知道不痴并不凶,他的这位师兄,素来沉默寡言,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一点儿也不活泛。因此,不痴的‘凶相’在不戒看来,是有几分憨痴的。
不戒知道僧人不痴认出来了自己,但是他却丝毫不动声色,光是这份定性,不戒就比不上。至少上场看到不痴的时候,不戒心里的感受还是很复杂的。
赛场上的规定是,若是到金沙漏尽未分胜负,算是平手。便随即择出一人和另一为攻擂者对决。但普渡寺素来以舍身普渡天下人为要义,所以在武学上提倡‘非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主动出手攻击。
不戒背离山门经年,这种规矩,虽然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却也不会坚守。
于是场外依旧议论纷纷,但是场内两人依旧是静默对峙,仿佛对于场外的动静全热不闻不见。
众人觉得乏味于是将目光投向其余的三个赛场。受到关注最多的是荣耀星女子组的对决。
和知间对决的女子来自塞北不落城,名叫石胜迎。身形高大修长,一身劲装,五官颇具西北风情,眉眼中透着凌厉的英气。
知间虽一身清淡的素服,身材也略显矮小,可眼中的求胜的目光毫不示弱。
同是身为女子,体态天生柔美。两人对招时,知间宽衣大袖衣袍翻飞,起落之间皆是翩跹之态,劲装女子招式迅捷孤勇,回腰转身时尽显曼妙身姿。
两人如同在赛场中舞蹈,不像是比武对决,可其中处处暗藏突袭回防,其间的步步紧逼、处处反击又绝不似舞蹈那边从容舒展。
而启明星男子这组里是无为山的同尘与一身儒服的少年在对决。
根据督战判员所报,这少年名叫玉不去,是中庸阁明德先生弟子。他头戴纶巾,一身暗织银色格纹的儒服,是中庸阁男弟子的统一服饰。这少年的身手颇是轻巧,拳掌的切换迅疾多变,脚下步伐变化,在同尘周围忽左忽右。却被同尘一一挡过。
同尘对着少年招式的灵巧多变,分外钦佩。只是这少年似乎也只是胜在灵巧,但内力似乎不够浑厚,因此出招发势虽猛,但后继无力。
玉不去也自知和眼前这素服峨冠的少年比,内力显然不及对方雄浑,便用招式变化使对方应接不暇,不给对方反攻的时机。否则轮到对方攻击时,自己必得忙于闪避。
同尘见玉不去总是攻招不断,便故意慢下一拍,露出个破绽。玉不去果然中计,当下一拳打在同尘胸口。
却不想收拳的瞬间,同尘一手紧紧攫住了手腕,另一手顺着玉不去侧腰便是一拳痛击,再一个回旋,反手一拧,将玉不去勒在怀里制住。
玉不去方才出招过于急切,没有提防。这时反应过来是对手使诈,正悔不迭时,见同尘手压在自己身上,怒道:“无耻!”
同尘一愣,笑道:“我无耻?你输不起就要骂人无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