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宫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慕灼华着一身常服放松的坐在望春亭中,面前的石桌上摆放了一把古琴,耳边有风拂来,吹得远处的竹林沙沙作响。她垂首轻轻拨动着琴弦,清灵的琴音便从她的指尖流淌出去。
顾明渊行至石桥边,看着不远处亭中背对着他的慕灼华垂首拨弄着琴弦,只是这琴音却是并不那么平静。
春竹等人见到皇上的到来,忙要福身行礼,却被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因此没了身旁人的提醒,慕灼华却是不知道顾明渊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仍旧自顾自的拨弄着面前的琴弦,就连候在一旁的不通琴音的安雪也能听出主子琴音中的烦躁。
琴音猛地急转,铿锵一声似要割裂刚刚的宁静。
嗞——慕灼华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顾明渊忙欺身上前捧起她的手,细嫩的指尖已经冒了血水。春竹在一旁看着主子的手受伤,急得厉害,可碍于皇上,却只能暗暗压抑候在一旁。
可……皇上,你倒是给我们娘娘包扎啊,这么捧着有什么用!
顾明渊责怪的看了慕灼华一眼,“怎么这么不小心?”
慕灼华也不挣扎,看着皇上一脸紧张,心头的烦闷却是忽的平静了下来,在顾明渊瞪视她的时候更是对着他弯起了嘴角,看着顾明渊拿出他的手帕将她的受伤的手指头包扎的严严实实。
“你……马上到太医院将陈秉正请来。”顾明渊随手指了个宫人吩咐道。
慕灼华收回了被包得圆滚滚的手指,一手拉住顾明渊宽厚的大手轻轻地摇晃着,娇娇道:“皇上,臣妾无事的,不用麻烦陈太医。”
顾明渊却并不接话,只是将安德子手中捧着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怎么就穿这么一点出来了?”
这会儿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了,可到底还是早春时节。早春三分寒,她过去一年里,糟了不少的罪,喝药已经是常事了,这会儿风要风吹多了又该风寒了。
慕灼华知道顾明渊是关心她的身子也就不拒绝,乖乖地任由他将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顾明渊也就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关切道:“可是有什么人惹你生气了?”
慕灼华噤声不语,她只是想到这些日子皇上几乎是日日到她的芳菲宫来,听到那些宫人们说什么妖妃的话,心底有些烦躁罢了。
“出什么事了?”顾明渊厉声道:“春竹,你来说!”
春竹怯怯地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看自己得主子,鼓足了勇气道。“回皇上的话,娘娘约是听到了宫人的闲话才会……不开心的。”
慕灼华瞪了春竹一眼,警告道:“春竹!”
“主子……”
“春竹,你先下去吧。”
面对来自主子的命令,春竹只得按捺住心中的不忿,乖乖的退了下去。顾明渊还要说些什么,慕灼华却是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顾明渊,轻声浅语道:“表哥,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顾明渊知道他家的小蜜桃这般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了,也就顺着她的话说道:“嗯。”
这里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小小的姑娘就已经丝毫不怕生的关心他。只是如今,这小姑娘已经快要成长为能够有足够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慕灼华却是暗暗庆幸得亏出来她只是让宫婢随便绾了发,并未插什么珠翠,要不然皇上想揉头也该无从下手了,想到皇上对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她准备揉头的样子却是觉得好笑了很多,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不过心情变好了,顾明渊心底也是高兴的。
“皇上,是不是你第一次见臣妾我就觉得我可招人疼了?”顾明渊瞧着面前的女子故作得意洋洋的样子,嘴角也不由的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不多会儿,陈秉正就在安雪的引领下到了望春亭。本来他正在太医院忙着呢,结果一听皇上紧急召他到芳菲宫觐见就知道约莫又是姝昭仪出了什么事情了。
真不知道该说这姝昭仪到底是命苦还是命好。要知道就是皇后有恙也劳不动他去诊治。可这芳菲宫却是除了紫宸殿他去的最多的了。只是这皇上恩宠虽然隆重,可这姝昭仪也是受了不少的罪了。
不过,就这指尖的一点点小伤,皇上您真得没有搞错吗?
本来还以为这姝昭仪又出了什么大事了呢,不过小伤也好,小伤皇上就不会因为姝昭仪的伤来折腾起他来了,给姝昭仪的伤重新包扎了下正要告退,小安子却仓皇从外面地小跑进来,全没有芳菲宫大太监平日沉稳的样子。
安德子看不过自己的徒弟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在主子们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歹是他带出来的徒弟,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呢,竟然还带着人过来搅扰皇上和娘娘的安宁。
小安子的脸几乎要褶成一朵菊花了,皱巴巴的脸苦兮兮的看着他家师傅,他也不想啊,可这事太大,他可不敢拦下来。
“回皇上,柳芳仪……出事了……”
慕灼华身子一正,“出事?柳芳仪出什么事了?”顾明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小安子使劲给旁边的宫婢使着眼色,小宫女得了示意这才戚戚然的开口道:“皇上,玉明殿出事了,柳芳仪疯了,大皇子……大皇子……”
“大皇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这宫女结结巴巴的说着话就是说得不清楚,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