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三军可以夺气,将军可以夺心。”
“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
士气之言,不关兵甲,不关人众,不关险隘,听着挺玄虚,但却在极大的程度上干系到一战的胜负。但凡兵法,兵家典籍,字里行间便绕不开士气之言。
突厥人一日攻城不下,士气本就渐低,再加上阵前李恪之言,唐军士气猛然高涨,此起彼伏之下两军士气已不可同日而语。
当唐军自恒安城内杀出,突厥士卒一时间毫无准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颉利麾下十万人马,竟生生被唐军冲散,死伤万人,逼得颉利只能撤兵。
当颉利一路撤兵,惊魂未定地回到定襄城时,颉利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竖子竟敢戏耍本汗,莫非真当本汗不敢杀你!”颉利在汗庭之上,将刀横架在李恪的脖子上,怒喝道。
这个时候,李恪知道,只要颉利想杀他,就算现在他跪地求饶,颉利也绝不会放过李恪,与其这样,倒不如将腰杆挺直,坦然面对。
李恪看这颉利,昂首道:“可汗乃草原之主,自敢杀我,但可汗以死逼我,莫非真当李恪畏死吗?”
恪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
李恪若是跪地求饶,颉利自然轻视,甚至真的就要了他的命,但李恪这么做,反倒叫颉利微微一愣。
赵德言见颉利将佩刀架在了李恪的颈上,竟来到了颉利的身旁,对颉利道:“质子无用,左右留着也是浪费我军粮草,何不杀之祭旗,以立我突厥之威,震慑唐人。”
关于赵德言的立场,李恪也一直弄不清楚,有时他与李恪相和,甚至还会为他说话,不经意间帮了他的忙,可有时他又偏生与自己作对,恒安城下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只不过这一次,颉利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对赵德言言听计从,这一次,颉利对赵德言已经失去了耐心和信任。
“砰!”
几乎没有任何的征兆,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颉利竟重重一脚踹在了赵德言的身上,将赵德言踹到在地。
“今日就是听你之言,才至现在的局面,现在还在此处聒噪!”颉利指着倒在地上的赵德言道。
颉利这一脚来的突然,赵德言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他信任有加的颉利竟然这么突然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赵德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剧烈的疼痛自赵德言的腹部传来,赵德言抱着自己的肚子,如虾子般伏在地上。
“可汗息怒,李恪所为确是小人失策。”赵德言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对颉利道。
颉利看着赵德言伏于地上的模样,瞪了赵德言一眼,显然,无论赵德言之言合理与否,大错已然铸成,赵德言怕是在颉利的心中已经大打折扣了。
与李恪一同被带回此处的王玄策见了颉利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王玄策上前对颉利道:“我大唐与突厥今日之战,不过是因河西两国之间的纠纷,非是生死之仇,可汗又何必把事情做绝,可汗须知,我大唐的敌人远不止一个突厥,而突厥的敌人,也不止我大唐,若是两国因赵德言之言结下宿仇,在阴山南线徒耗兵力,得益的可是旁人。”
王玄策善纵横之道,对眼下局势的判断自然精准。
其实仗打到了这个份上,颉利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yù_wàng了。
恒安一战,颉利十万大军齐出,这已是汗庭和阴山一代他能够调动几乎全部的兵力,这一仗颉利没能拿下恒安,那以后再想拿下已是极难。
突厥连年大雪,颉利军中的粮草已经不足,最多还能再撑上两个月,两个月之后,颉利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坐等粮空,要么就仓皇退兵。
而且正如王玄策所言,突厥的敌人不止一个大唐,就在突厥的西面和北面,薛延陀和西突厥正在密切关注着此次阴山大战的结果,若是颉利将麾下精锐尽数折在了此处,就算他最后夺回了马邑和云中,那他的后方也就被掏空了。
退守定襄城的颉利已经有了求和的意思。
三年前,颉利趁着李世民皇位未稳,南侵大唐,立下渭水之盟,三年后,大唐趁着突厥内忧外患,北上阴山,在颉利的眼中唐军所为自然就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毕竟自突厥称雄草原以来,都未曾有过灭国之难,前隋国力何等强势,数十年来也未能压制突厥,在颉利的眼中,自然也不会想到,此次唐军大举北上竟是为了断他突厥之根。
其实,杀不杀李恪于眼下的局势已经影响不大,甚至一个活着的李恪,他的价值要比一个死了的李恪的价值要高地多。
王玄策的话虽不多,只短短一句,但却切中要害,把颉利说动了。
阿史那思摩见状,对颉利道:“可汗,此时若再杀李恪恐怕于战局已无益处,反倒会激奋唐军士气。”
恒安城下李恪的影响如何,颉利已经看在眼中,今日他若当真杀了李恪,那他无异于是在给自己挖坑。
而且纵然他杀了李恪又能如何,拿来祭旗立威吗?拿一个少年人的人头祭旗,怕是也起不到立威的作用吧,与其这样,倒还不如留着他,这场仗再这么打下去已经不利突厥,兴许李恪还能成为突厥和大唐和谈的一个筹码。
“你的意思是先留着李恪?”颉利对身旁的阿史那思摩问道。
阿史那思摩回道:“眼下已是仲秋,再过月余便要入冬了,待入了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