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为什么呀?他们也没给我分赃,我为什么高兴啊?”张曜灵奇怪地看了看眼神古怪的苏若兰,很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说,好奇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苏若兰纤细的眉毛向上挑了挑,“江东这里越乱,你不是更高兴吗?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我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但是也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心里的野心从来都没有小过!”
看着得意洋洋仿佛胜券在握的苏若兰,张曜灵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去。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张曜灵的低头被苏若兰看成了自己胜利的表现,小鼻子一挺,很是得意地追问道。
“大姐,我告诉你一件事。”张曜灵抬起头来,用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着她,语气也是变得很郑重其事。
“你想说什么?”苏若兰的心突然不争气地“砰砰”跳了起来,连忙慌乱地垂下头去。看着张曜灵那双深邃的眼神,一时间,她竟然不敢去对视那双,她已经看了十几年的眼睛。
“我告诉你,”张曜灵一本正经地昂起头来,用一种慢悠悠的语气缓缓说道,“大姐,女人还是笨一点比较好。太聪明了,是会把男人吓跑的。”
“你的意思……是在说我聪明吗?”苏若兰被张曜灵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弄糊涂了,像小扇子一般的长睫毛忽闪了一下,问道。
“呃……”张曜灵仰起头来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算是吧。”
张曜灵本以为苏若兰这个时候已经会大发脾气,谁知道她只是偷偷地看了自己一眼,就连忙低下了头去。从张曜灵的视角看过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脖颈上。脸颊上,已经染上了一层娇艳的嫣红。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张曜灵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没话找话打破沉默道:“其实大姐你虽然说的没错,但是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哪一半?”成功地被张曜灵转移了注意力,苏若兰抬起头来,看着张曜灵。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野心,而且还不小。但是江东的乱局,却不是我想见到的。”张曜灵看到苏若兰张口要说话,他连忙摆了摆手,“你先不要反驳,先听我把话说完。”
张曜灵的话起到了作用,这一次苏若兰没有和张曜灵分辨,而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静静地等着张曜灵的下文。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要说我虚伪了。其实这真的不是我想在你面前摆什么仁义道德的空架子,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人,旁人的想法从来都无法将我左右,而且在你的面前,我也不需要这种伪装。”
张曜灵的话还在继续,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说到“在祢面前不需要伪装”的时候,苏若兰的剪水双瞳中闪过一抹喜色,羞涩地扫了茫然不知的张曜灵一眼,就又将头低垂了下去。
张曜灵的声音继续响起:“我的野心从来都不小,我承认,对于江东,我的确有着自己的野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希望看到,江东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流民,而当地的官府却每天忙着做土匪,打劫钱财。而地方上的士族和庶族地主们,则只知道隐匿佃农,开垦荒地,压榨庄园中的佃户。每个身居高位的,都只为了自己的眼前利益而忙忙碌碌。却不知道,一场灾祸,就在眼前。”
“灾祸?什么灾祸?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苏若兰不解地问道。
“怎么不严重?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街上那些流民的眼神?他们的眼神已经麻木,就算我们这么多人从旁边过去,他们也没有人看过一眼。他们的心看似已经麻木,但是这种表面上的麻木,其实只是在内心中绕烧起了更加强大的怒火。只要将来时机已到,有人站出来登高一呼,这些麻木不仁坐在地上的流民,马上就会将江东搅成一盘乱局!”张曜灵的语气很严肃,这是他这几天来所见所闻而得出来的结论,而这个结论,让他好多天都没有轻松起来。
“有这么严重吗?”苏若兰还是有些不信,只是看着张曜灵的表情不似作伪,处于对张曜灵的信任。她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换了另一个问题,“可是就算江东乱起来了,你也不用这么操心吧?你现在只要顾好凉州和关中就好了,这里再乱,也是哪些建康城里的人操心,你烦心个什么劲啊?”
“天下本就是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里一旦乱起来了,我怎么可能高枕无忧?”张曜灵的眼神一转,淡淡地说道。
他并没有和苏若兰说出自己的真正理由,因为这种事,实在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比较好。
江东乱起来,和张曜灵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张曜灵知道,这里面不但和自己有联系,而且还有着很深的联系。
在张曜灵前世的记忆中,模糊地记得,在东晋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海盗叫做孙恩的,以天师道的名义,在江东掀起过一场声势浩大的暴动。虽然那一场暴动最后被刘裕平定,但是正是那一场暴动,敲响了晋朝灭亡的丧钟。
张曜灵隐约记得,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暴动。而且根据自己的记忆,那本来应该要道十几年后才会出现的。但是这一路上看着那些流民的眼神,张曜灵就知道,这一场暴动,很有可能提前了。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