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华琇所言,刘预倒是微微有些诧异,既然这么泰山郡守张郁大事无权,那这泰山郡中倒是谁说了算呢?
“那泰山郡中,到底是何人能说了算。”
华琇缓缓说道,“这太守无权,全是因为泰山郡中有一高门华族,泰山羊氏。”
“泰山羊氏?就是惠帝皇后羊献容那个羊氏?”刘预倒是知道这个泰山羊氏。
在整个西晋时期,这泰山郡羊氏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士族高门,其中在后世最有名的泰山羊氏,就有晋景帝司马师的夫人羊氏,筹划了征吴事宜的大都督羊祜,再一个就是晋惠帝的皇后,也是后来前赵刘曜的皇后羊献容。
华琇颔首说道。
“正是这个泰山羊氏。”
“不是说,泰山羊氏已经大部南迁扬州了吗?难道还有这么多的余威不成?”刘预有些不解。
“羊氏一族,在泰山势力庞大,虽然大部已经南迁扬州,去追随琅琊王,但是如今泰山郡中,还是有许多族人部曲留在这里的。”
原来,这时候倾向司马越派系的北方士族,虽然已经计划南迁,但是在发生“永嘉之祸”,也就是皇帝和朝廷中枢被匈奴人一锅端之前,这些北方士族还是对于局势有一丝微弱的希望的。
这些士族豪强在自己的本家还保留了相当部分的族人和部曲,用来照料带不走的田地,还有就是用以观望局势,只要北方中原局势好转,就能随时加强本家的人力物力,这一手分担风险的手段,这些延续上百年的豪强们早就已经玩的炉火纯青了。
听了华琇的一番解释后,刘预也大体明白了,原来这泰山郡羊氏在本家还留了相当的实力,甚至能直接架空了寒门太守,直接做起了影子太守。
“这泰山羊氏,在郡中土地数以万计,特别是与乞活军屯田的地方,更是阡陌纵横,这次的事情,多半就是泰山羊氏所谓,如今坐镇本家的羊氏族人,叫做羊聃。”华琇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尽数说与了众人。
“羊聃?”刘预想了想,在自己的印象中,并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物,看来并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人吧。
“这羊聃,字彭祖,自幼时就不学无术,惯会浪荡无形,而且为人残暴,经常殴虐下属,这次的事情,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羊聃,无名之辈,正经的太守都不放在眼里,还怕他一个凶劣之人吗?”
听了华琇的话,立刻就有人对羊聃表示了蔑视,这样一个暴虐无常的高门子弟,连一都不如吧。
“羊聃确实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羊氏在泰山郡根深蒂固,如果要夺取泰山郡,就要与他们拼个不死不休,不然的话,就算是得到泰山一郡,羊氏还是能继续暗中操控郡中事务。”
华琇的话,刘预倒是认为非常正确。
像羊氏这种独霸一郡的大族,家中的门人旁系子弟往往都会在郡县中担任各级的官吏,再加上滔天的财富土地,两两相加,足以架空一郡太守,彻底把控一郡事务,任你是晋廷太守也好,还是青州军也罢,只要羊氏一族继续在泰山郡中高调行事,那他们就依然是郡中真正的统治者。
“那就把羊氏一门彻底打服,打的他们心服口服为止。”刘预对于这些敌视自己的士族豪门,是不吝啬自己的强硬手段的。
“羊氏,可不仅仅是泰山一郡,在琅琊、东海、高平等郡中,都是与各大豪强华族互为姻亲奥援的,特别是琅琊郡,其中更有数代姻亲的数家豪强。”华琇说道。
看到华琇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用这些事情来阻吓刘预,而是另有事由。
刘预随即问道。
“长史此言,似乎是另有其意,还是速速明言吧。”
“将军,这泰山郡与琅琊郡东西相邻,都是直插在青州腰腹之地的要害地域,而且两郡豪强都是同气连枝,要想夺取泰山郡,那就必须得同时夺取琅琊郡,不然的话,如果琅琊郡中出一支轻军北上,直捣北海郡,那可就首尾不能兼顾了,就算是最后击退琅琊郡敌人,也会消耗糜多。所以,还不如同时发难,一举袭取泰山、琅琊两郡,免得被动之下,白白损耗军资。”
华琇的话非常的有道理,琅琊郡北部都是群山,如果从这里出兵袭扰青州北海郡,对于琅琊兵来说进退自如,而反击的青州军将会陷入极大的被动中。
所以,还不如趁此机会,发动突袭,一举南下琅琊郡北部的山隘,进而控制两郡。
这样一来,取得泰山郡和琅琊郡后,被泰山山脉居中割裂的齐鲁大地,就将全部落入刘预的掌控中,从此以后,就可以避免根基所在的青州齐郡、北海郡暴露在敌人的窥伺视野中。
“好,华长史所言,果然更合我意。”刘预不由大喜。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刘预在心中计划的兵力和物资就不够了。
要想攻取两郡,就必须准备至少两倍于此的兵力和辎重物资了。
对于如今各处都紧缺粮食等物资的青州来说,这可就得好好筹划一番了。
随后,刘预就与众人开始筹划兵力的选调部署,还是兵杖、铠甲、军资的准备了,甚至于两郡中哪些是可以争取为己用的豪强,哪些是需要打压的豪强,刘预都与众人一一作了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