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饶命啊,小人不是什么探子啊,真的是船夫啊。”
年轻的船夫听到刘预突然翻脸的话,顿时就吓得瘫软成了一团,脸上哭的涕泪俱下。
“这附近连一艘船都没有,你一个船夫,没有船,还留在这里做甚?”刘预看到年轻船夫的样子,继续厉声说道。
“小人不敢隐瞒将军,这河上的船都已经被河西徐氏收缴了,小人的船也被抢去了,徐家贵人还说不许有一板一木下河。”年轻的船夫答道。
“入你老母的,那你是干啥的?”董平一脚踢在了船夫的背上。
“小人,小人....”陈鲤支支吾吾的说道。
董平仓啷一声,拔出了刀,“奶奶的,你要再不痛快的交代,老子就给你个痛快。”
“说,说,说,那徐家让小人这些船夫沿河盘查,不许有船下水,另外要是河东有变故,要及时回报。”陈鲤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娘的,你还真是个探子。”董平一听,把刀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冤枉啊,将军,小人也是被徐家逼迫的,小人不是探子啊。”陈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号着。
“你是不是探子也无所谓,只要帮我找出徐家把船藏到了哪里,我不仅不杀你,还重重赏你。”
刘预需要把胶水河上的船只尽快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不然等到北海国的晋军赶到时候,凭自己这点人手根本不可能阻止晋军大规模的渡河。
“知道,知道,小人知道船在哪里。”陈鲤忙不迭的答道。
“那好,明日一早领着我们去寻船。”刘预随即让卫兵把陈鲤带了下去。
晚上吃过了饭,刘预把手下的亲卫、旅帅都聚集到了自己的帐中。
刘预开始一一询问这两日行军当中,这些亲卫和骨干军官都遇到了哪些问题,或者说每个人都有哪些心得。
刘预想着在实践中学习,用学习改进实践的方法,来快速的把自己的手下锻炼成合格的军官。
可是现实总是很骨感,刘预发现这些手下的亲卫和军官几乎全都是文盲,刘预提前写好一大张纸,上面都是自己在行军中发现的一些问题和改进方法。
但是对于这些文盲手下来说,刘预把这些问题写在纸上再读给他们听,纯粹是多此一举,完全可以直接说给他们听嘛。
再一个对于行军中遇到的问题,这些亲卫和军官也都没有明确发现,都一致说刘预宣布的行军七令,二郎们都遵守的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预当然不相信一点问题都没有,在他的一再追问下,有几个军官冥思苦想一番,最终却只说出了几个例如谁谁谁行军时候走得慢,谁谁谁朝食、哺食时候吃的多了等等这些小问题。
刘预最后只能凭借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兵书印象,一点点的教给手下军官,关于行军、整队、赏罚的军纪概念。
好不容易,在刘预一遍遍的讲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些头脑混沌的莽汉们才有了身为一个军官的自觉和认知。
最后,刘预还告诉众人,以后每天的晚上,他都会组织大家继续这种学习,可能是给众人讲古人帝王将相的故事,也可能是教大家认字写字,也可能是学其他的什么东西。
这时候亲卫和军官,看向刘预的眼神都和以前有了巨大的变化,以前的刘预在他们的眼中和大家一样都是喝酒、赌博、好武的莽汉,只不过刘预比其他人更壮更强,本事更大。
但最近几天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在手下人眼中,刘预已经成了街头盲叟戏话里的文武全才一般的人物。
大家看着刘预,心里不觉的有了一些与以前不一样的感觉,一种敬畏的感觉。
青州,北海郡,下密县。
自姜太公封国营丘,青州就是自古以来的肥沃膏腴之地,而且煮海为盐商贸繁荣,又因远离中原四战之地,人口生衍繁茂,此地历经数百年的大家豪族多不胜数。
胶水河西,北海国下密县,下密县的徐氏为此地豪强世家,从汉孝武皇帝开始,徐氏家族历代崇儒学文,族中许多先辈都历任汉魏的州郡二千石,人才辈出的北海徐氏到如今已经延续三百多年了。
黑黝黝的夜幕下,下密徐氏占地广大的庄园,就像一个城堡一样矗立在胶水河畔的平原上。
徐氏坞堡的后院,书室中摇曳着明亮的烛光。
“兄长,胶水的眼线来报,河东发现了不明身份的探马,应该是东莱贼的探马。”
徐广作为北海徐氏宗门的子弟,不仅家学擅文,也长于武艺,一直总领这徐氏的部曲私兵。
如今朝局纷乱,诸王乱战,徐氏一门的子弟大多都躲在家中远离风云诡谲的政局,徐氏这些历经几百年的豪族世家虽然都是诗书传家,但是部曲武力却从没有荒废过。
北海徐氏的宗长,徐彦从书案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徐广。
“该来的总是要来,从平寿来的郡国兵还有多久能到?”
“今日应该到了都昌城了,明日应该就会找渡船渡潍水,没有个三五天,保管他们建不起浮桥。”
徐广也是刚刚接了都昌的线报。
“恩,要派人好好盯着渡船,不要出闪失。”徐彦嘱咐道。
如今已经是入夏五月,夏粮马上就要成熟了,而徐氏等姻亲豪族的田地都在胶水和潍水之间,徐彦已经与姻亲豪族联合起来,把胶水和潍水上的船全部清缴藏匿了起来。
不然的话,不管是东莱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