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闵家的人望着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这都离开了还总感觉他们在盯着我”,山童此时换过一口气后,这才像平常一般聊道。
“来,山童兄弟,喝一口这清酒,包管你望了那种不适”,邬先生显然也曾这般过,说罢递给山童一杯清酒说道。
山童接过清酒一饮而尽,并未多疑。长舒了一口气后,轻声问道:“邬先生,你还没讲清楚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说罢,山童轻轻抻了一下身子,靠在了身后的石柱之上,偏过身子望向邬先生。
邬先生此时轻声笑了一阵后,这才缓缓道来自己同山童和青枣仙的渊源。
“这还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我记得不错的话,山童兄弟那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小子,正跟着医仙他老人家云游四方吧~”,
“却是如此,难道邬先生是在路上遇见的我们吗?”,
“山童兄弟,我不长你多少。你我就以兄弟称呼吧,这先生之名旁人尚可叫得,在你这里我可是不敢妄称先生啊~”,邬先生此时轻声自嘲道,遥遥敬了山童一杯酒后,两人便就称呼一事定了下来。
邬先生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山童兄弟,你可还记得十多年前西北匈奴流民迁徙入关一事吗?”。
“嗯,当时我和师父刚好自关中向西游历。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当时正值西北大胜过后,好多匈奴人被迁徙到了关内。当时关内还因为凭空多出数万张嘴,一度爆发了饥荒”,山童似乎记起了一些当年的事情,跟着说道。
“是啊,当年我还在老将军帐下效力。那时候老将军定鼎西北,将匈奴诸部还有西北的鲜卑等部一一扫平,可是随后洛阳发令调老将军回朝。老将军一走,这西北正被迁往关中的数万胡人便又开始出现异动了,我记得最后还是扶风国内班将军后人出面才平息了动乱”,邬先生此时一边品着杯中清酒一边回忆着西北从军的日子。
“就是那短时间里,西北一路横尸四野,胡人又不懂焚尸驱避瘟疫的法子。自西北爆发瘟疫以来,一路被他们带往了关中。而我当时便是西北老将军帐下的一名小医官。当时我们已经开始撤离西北了,而就是那个时候,你和你师父医仙大人来到了西北前方”,邬先生在回忆起西北尸瘟之时,脸上不觉泛起了痛苦的表情,但随后便被酒气抚平。
山童此时也终于想起了那段日子。当年他初次跟随师父云游四野,正值西北尸瘟爆发,青枣仙从流民口中得知病源后,彻夜赶往前方。而他因为才初入医道,在抵达前方后,便被青枣仙托付给了当时军中的一些药师旧友。而邬先生恐怕当时也在那群军中药师之中。
邬先生见山童终于想起了往事,便又为山童斟满了酒杯。缓缓说道:“当年你虽然年少,却是用的一手好金针。纵然你师父不让你插手尸瘟一事,你还是偷偷跟着我们在后方伤兵营里到处医人。当时我们私下酒会之时,你可是特地给自己起了这个‘圣手十二金针小医仙’的名头呢~”。邬先生此时说起山童的这“圣手十二金针”的名头,不由得开口大笑道。而山童也是一脸的尴尬之色,他那时年少,早就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怎知还有人记得这等丑事。
山童此时明白了邬先生的来历,也终于除去了心中疑云。饮了一杯清酒后,询问道:“邬大哥,你既然是在西北军中。为何如今又身在九黎寨中呢?”。
邬先生闻言,轻轻放下酒杯后解释道:“当年老将军被明升暗贬之后,我等受游侠榜召集之人,便各自归隐山林了。朝堂终究不是我等的归宿啊,就好像老将军一样,当年纵使立下盖世之功,如今还不是为司马家苦苦守着武威一方。这天下被世家这样把持着,行医者不得不投其所好,为将者不得不听其乱言。还有什么盼头呢~”。说罢,邬先生也知有些意气用事了,借着酒劲他竟也敢评论世家,更敢说起老将军的不是了。于是用手在嘴前挥舞着扇去酒气,希望山童不要在意。
然后继续说道:“我本就想着归隐,后来在江中游历之时,被艾长老遇见。我便跟随着他来到这里,一住便是十年光景了。如今这里也算是我的一方小天地了~”。邬先生将这些年的经历一点一点的借着酒力吐露了出来。而山童则是静静地听着邬先生的见闻。
一阵回忆过后,邬先生和山童之间只剩下了老友再见时的缅怀。两人皆是医道中人,此时撤酒品茶,开始互相交流到了医术。山童固然师承医仙,却不如邬先生之老道。二人之中,山童擅长金针度穴,医治内家高手的急症;而邬先生则并非武道中人,精擅的是药石一道,专攻外伤接骨之术。而这十万丛山之中,遍地是药,正适合邬先生记载药性。他更是将自己多年来编纂的《山药》一书取出供山童阅览改正。
就在两人对着药书内的药物交流功用之时,小君娘却是呲溜一声快速钻进了邬先生的庭院内。
“山童哥,邬先生,不好了。依依姐快死了!你们快来啊!”,小君娘此时跑到庭前,小脸上却是挂满了泪珠,大声向着两人哭喊道。
这邬先生的庭院就在艾家内,她一来到这里便溜去了艾府主家。她像往常一样来到竹林里艾依依的竹屋里找她玩。虽然艾依依不省人事,屋内外还满是族里的药师,可是却不妨碍她来看艾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