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茔之前,老纥骨牧再次将小计连带到坟前,深沉得说道:“阿连,快跪下给你福奶奶磕头。当年他将你带到这边塞,遇大风雪而遭难身死,唯独你活了下来。就是你福奶奶将你裹在囊中,双手抱住,你这才捡回一条小命的”。自从众人商议完毕,并统一意见之后,小计连便重新恢复了往日的乖巧与懂事。
此时此刻,被这沉重的气氛所感染,小计连重重的跪下,并向着正在被一点一点启开的坟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黄纸满天,唢呐声缠绕着塞北的凄凉,众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将当年匆匆掩埋的尸骨,重新整理,并殓好安置在棺木之内。福婶的尸骨辨认起来比较简单,当一具左脚小指缺失的尸骸被启出后,福伯终于昏了过去,日思夜想做好的准备,在真实面对之时显得不堪一击。文始运功,为福伯理顺气息后,便叮嘱苏怀安在马驾内照看好福伯。
文始刚从马车旁走过,不远处的纥骨牧便招手,示意文始过去。
北坡上,纥骨牧望着不远处的草原,缓缓的说道:“文始先生,老实说你们能让阿连留在草原,老汉真的是十分惭愧。老汉知道不应该留住阿连的,不会离巢的雏鹰不会真正高飞。但老汉有个疑问不知文始先生能否告知老汉?”。
“牧兄弟,你请讲?”。
“文始先生,你原本应该是打算带阿连离开的吧。可为何后面又改变了主意?老汉知道,先生你一定什么原因才改变主意的吧,阿连所说的约定过于敷衍,不像是先生这种人会提出来的”。
文始略微一愣,神情开始变的肃穆起来,缓缓回答道:“牧兄弟,这其中的原由,老夫可以一一告知与你。但你必须答应老夫一件事,否则,请恕老夫,不能回答”。
纥骨牧并未有丝毫犹豫,淡淡地应道:“先生请直言,只要不会伤害阿连,老汉都能答应先生”。
“好,那就请牧兄弟在听完老夫诉说完原因之后,切莫动怒,也但请老兄弟不要再告知旁人,可否?”。
“文始先生放心,老汉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生气的了,我们此番对话,老汉也会带到天上的”。
“好,牧兄弟,你这么多年来应该都是在病痛之中熬过来的吧。草原医术、草药有限,常人难以获取。牧兄弟周身上下,说的不好听一点,能活到今日,已经是靠着年轻时打熬的筋骨配合一些虎药刺激才勉强撑到如今的吧?”,文始说罢,转身望向了一旁的纥骨牧。
纥骨牧见文始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若指掌,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说道:“先生说的不错,老汉的身体老汉自己最清楚。这么多年的伤痛,老汉早已经习惯了。想必先生也是知晓老汉命不久矣,这才答应留下的吧?”
只听文始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牧兄弟,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你虽命不久矣,但还不至于现在就毙命。老夫愿意留下来,也是为了减轻你的病痛,如果不出乱子的话,老夫可以为你添寿到五载”,“只是五年之后,就算是神佛在世,恐再难令你还阳”。
听到文始可以减轻自己的痛苦,还能让自己再多陪阿连五年,纥骨牧显然有些吃惊,自己的病乃是积年所演化的顽疾,常人若是如此,恐怕早就翘辫子了,自己亦是苦苦支撑才熬到今日。
不等纥骨牧开口,文始继续说道:“真正令老夫下定决心留下来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日老夫为你疗伤时,第一次接触到计连的身躯。当时为了给你检查身体,老夫一进内室便开始运转长生诀内力。当老夫的内力接触到计连的时候,内力突然紊乱,险些失控。当时老夫发现,内室之中最短命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你,而是计连。按照当时老夫周身长生内力混乱的情况来看,若没有外力影响,计连恐怕活不过十岁”。
听到阿连不可能活过十岁,纥骨牧顿时有如被闪电劈中一般,混身颤抖,险些惊呼出声。好在一旁的文始先生将他按住,这才没有引起远处众人的注意。
“为什么会这样?文始先生,你是阿连的大爷爷,又身怀绝世武功,不会对阿连见死不救吧?”,纥骨牧颤抖着身子,向着文始望去。
“牧兄弟,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还望你不要再告知他人。计连是你的孙儿,亦是老夫的孙儿,他的事情老夫绝不会袖手旁观。至于问题出在哪里?应当和计家的传世玉佩有关”,说着说着,文始的神情便开始变的古怪起来。
纥骨牧不解道:“那玉佩不是神物吗?当年正是那块玉佩救了阿连的性命啊?”。
文始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天道召召,哪有什么神物?不过都是取长补短,左缺右补的道理罢了。也难怪计家从不让后代家主随身佩戴。当年玉佩供给了计连温暖,燃烧的却是他的生机。一取一舍之间,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的清,道的明?”。
“计家传世玉佩老夫也是在来到北地后,才第一次得见。那玉佩果真神奇,但后来老夫仔细运转内力试探过后才发觉,那玉佩真真正正的会转化活物的生机,以吐纳出可供内功修习的暖流。可当年计连还是婴儿,哪有如此之雄厚的生机可供它转化,这才伤了根本”,原来文始当日并不知晓计连为何如此短寿。后来在步元显将计家传世玉佩交给福伯保管,福伯又将玉佩转交给自己后,文始这才勘破真相。
只是如果当年没有玉佩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