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当晋阳城中一片宁静之时,褚兆阳一行四人终于登上了城头。
在常霄的口述中,北门东角轮换守备会出现空档。而他当时是回到北门正门后,才被妖行女和阴风跟踪的。
常霄还说出了当时他正是因为拼着用左掌收掉了妖行女的毒针,才能重伤其胸口逃脱。而就在他冒死一击之后,阴风才现身追他至巷中的。
如今常霄被安置在了雷唤府中偷偷养伤。而褚兆阳等人则是趁着乌云蔽月之际,连夜走脱出城,等回到冀州后,再伺机报复幽罗。
城下不远处的野地里,早已有北地游侠会的帮众在此接应四人。马嘴和马蹄都早已被他们缠上了粗布,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先前约定好的山脚下。
山脚下,一百余名汉子身着各式服装,但众人皆是目光炙热地盯着正策马而来的四人。
当褚兆阳望着山脚下的这百余人正安然等待着自己归来时,心中终于放下了连日来的焦虑与不安。四周山林间如今树影婆娑,山风不断,却是吹得众人十分惬意。
但此时的众人殊不知他们早已经被山间的丁虓等人盯上了。
汾水河岸旁,计连一行三人却是走走停停,在汾水岸边过了一夜。三人如今重归山林,自然也不急着南下。
这夏日眼看就要过去了,在周安和许泰的提议下,二人终于将计连弄到了汾水河中。
“公子,你这样可不行。陆上功夫是陆上功夫,这水里的功夫,你可就不如我们了。”
临河中心,许泰此时一个猛子扎了过去,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计连身旁。
计连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水性如此之差。
趁着如今天气还尚炎热,正好又是正午。周安和许泰便手把手的在这汾水河中教起了计连游泳。
二人教计连游泳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将计连拽到河水中部。没了着借力的地方,计连只能不断和水流对抗着游向河岸。每每快要进入浅水区时,总有二人之一出现阻挠计连靠岸。
一来二回的,计连也是被二人折腾的够呛。眼见计连学得还不错,周安此时从河底扑通一声钻了出来。
“公子,咱们待会儿有的吃了。”
周安此时抱着一条两尺有余的鲢子朝着计连大声唤道。
许泰此时早已上了岸,并在河岸的乱石滩上支起了火堆。
“周大哥,再多弄几条上来,这哪里够咱三个吃。”岸上的许泰此时冲着周安大声嚷嚷道,生怕他没听清。
“老许,你可消停一会儿吧。再多吃的也顶不住你这嗓门消耗啊!”
水里的周安此时和许泰互相打趣着。计连此时也帮着周安开始摸鱼,但奈何水性不佳,每每碰到了鱼身,但就是被它们给从指缝中溜走了。
“许大哥,你这手艺可以啊。之前在酒坊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烤的一手好鱼呢!?”
河岸旁,计连吃着许泰递来的烤鱼,不停地夸着许泰的好手艺。
“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会里跑马的弟兄们最想搭伙的人就是老许了,老许可是天生的厨子。啥玩意儿都能给你整嘴里去。”
周安一边从自己嘴里抽着鱼刺,一边冲着计连说起许泰的手艺。
一向不着边的许泰,这个时候听到二人一唱一和的夸自己,竟然有些害臊了起来。
烤鱼的炭火香味此刻随风飘向了四野。不远处的树林中,两道身影却是顺着鱼香味寻了过来。
“计连!我们可算是把你给追上了。”
树林外,宁驱的身影此时从树丛中探了出来。计连此刻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连忙转过身去,正好望见了正在和自己等人招手的宁蓉二人。
“宁大哥,宁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炭火旁,计连一边递给二人一些鱼肉,一边疑声问道。
只见宁驱此时嘿嘿笑了两声后,便朝着计连说道:“计连兄弟,你们这是走了都不告诉我和小妹一声啊。幸好我们早上路过南街,看到你们没有开门,这才追过来给你们送行的。”
周安和许泰尚不认识宁驱,经过一番介绍后,宁驱这才朝着两人抱拳道:“原来二位就是帮我石大哥入会的朋友,宁某在这里多谢二位了。”
“宁兄弟严重了。二位能刻意追出这么远来为公子送行,当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周安佩服。”
“来,宁姑娘,大老远地追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老许我这里还有吃的,管饱。”
周安和许泰此时哪里还看不清楚,宁蓉的目光自打来到这里后,便一直盯着自家公子。二人也是坏的很,偏要将人家姑娘家让座到计连身旁。
宁驱此时却是开口为自家妹子解围道:“计连兄弟,我和小妹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临行送送你,这一别恐怕你我再见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宁驱的话没有错,他们这一别,恐怕短则三五年,长着十数年都难再碰面。不过这话的意思,却是隐隐道出的是宁蓉的心思。
“宁大哥,宁姑娘。计连多谢你们的好意了,难聚易散,不过是人之常情。宁大哥你又何必介怀,好聚好散,才能算是人之乐事不是吗?”
兴许是离别的次数多了,计连此刻的心情虽然复杂,但前路还有未知的山河在等着他。少年意气很快便盖住了友人送别之愁。
宁蓉此时却是一言不发,她有些担心自己一开口,是不是就到了他们分开的时刻。她如今只想好好珍惜这分别前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