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说道:“舅舅,这笔账,咱们早晚要和他们算清楚。眼下咱们要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
马万里点了点头,他各诉于三,现在锦衣卫们可能会四下搜捕咱们,所以要乔装改扮一番。将身上的兵刃暂时丢弃。于三表示赞同,他们寻夜摸进村庄。在那里买了几件精缯布衣,马万里又将自己的胡髯刮得一干二净。如此急急如丧家之犬的狼狈样子,又激起了他心中的恼恨。于三劝了劝他,二人在林中掏出两张干饼,就着清水强咽了下去,然后趁夜急行,准备到湖北去找陈天霸。
在驿馆之内,那个背包撞人的家伙,不顾众人的休息,在上面摔碟砸碗。伙计上楼问他为什么发脾气,这个人一把揪住伙计,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伙计被打得莫名其妙,他捂着半边发烫的脸,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人。背布包的人骂道:“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小子,大爷我到你这店来,是你们店的福气。我差你的赏钱吗?为什么这茶壶之中,一滴水也没有?”
听到了争吵之声,掌柜赶忙上楼赔不是。这个人见掌柜来了,又开始大骂于他。一旁围观的众客,都纷纷劝解这个人,让他不要再和伙计计较。
这个人一听,又将火气移到了众人的身上,他冲着他们大骂狂吼,众人见他不讲道理,紧紧关闭了房门,再也不来蹚这浑水。
存义见此人欺辱伙计,又打扰了众人的休息,他准备上楼和此人理论。正待他要上楼之际,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方巾,青布衣衫之上满是油污,双肩的衣服破了一个大洞,露出黑黢的皮肤。
他的右手拄着一根杨木棍,棍上系着布满泥污的布包。此人站在原地,向两旁看了看,没见有人招待。他用浑厚的嗓音叫道:“伙计,伙计。”
掌柜见来了客人,忙命伙计下去迎接。那个背包的人,正待上前拦阻,伙计早已经一溜烟的跑到楼下去了。
伙计看了看此人,以为他是个要饭的,对他说道:“现在已经夜深,厨房已经没有冷饭施舍了。”
这个人冲着伙计微微一笑,对他说道:“你误会了,我是来投宿的。”
伙计一听此人是来投宿,依然摇着头对他说道:“不瞒客官,现在小店已经客满,请您另寻去处吧。”
此人对伙计说道:“伙计,我已经赶了两天的路,实在是身体疲乏力,现在天都这么晚了,你让我到哪里安身?”
伙计面带难色,一再向此人解释,店里真的是客满了。此人却对伙计说道:“我也不在乎什么睡觉的地方,你能不能让我在柴房歇息一晚?”
伙计听了他的话,惊愕地直咋舌,他告诉此人,柴房杂草丛生,还有臭虫和跳蚤,怎么能让人睡?
这个人却笑着告诉伙计,这个不打紧,让他问问掌柜的意见。伙计上了楼,询问了掌柜。
掌柜对他说道:“你下去告诉这个人,要住柴房可以,给三枚铜钱。”
伙计下了楼梯,将掌柜的话,告诉了这个人。此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他向怀中摸去。
可是他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两枚铜钱。他面带窘意地问小二,掌柜可不可以通融?
这个掌柜贪得无厌,他让伙计告诉这个人,少一人铜子都不行。存义在一旁听到了掌柜的话,从怀中掏出三个铜钱,将他交给了掌柜。他告诉掌柜,不要为难这个人。
掌柜将铜钱放在手中掂了掂,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让伙计忙将此人带到柴房休息。
此人向存义抱拳施礼,告诉他说:“兄台,我叫李全发,谢谢你刚才的帮助。”
存义向他还了一礼,告诉他不必记挂于心。
二人寒暄几句后,存义正待回房休息,那个背布包的人,看了看李全发的背影,冲着下面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李全发,发个屁,看那个寒酸邋遢样。”
李全发也不作声,跟着伙计往柴房走。存义回望了这个背布包的人,心中暗想:“早晚会有人给他一顿胖揍。”
他瞥了这个人一眼,关闭了房门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