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承认这个是你的东西了?”莫来沉声道。
“你既然拿过来问我,不是已经确信这是我的了吗?”莫云杰笑着说道,“这可是你小时候总在拿在手里玩的东西啊,天下除了我与制箭之人,恐怕只有你最熟悉它了吧。”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问你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竟然给我拿来当玩具兵器到处打来打去?”莫来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是长大之后才知道莫云杰总带在身上的玉箭是很贵重的东西,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他可是用那玉箭烤过地瓜,叉过鱼,与小屁孩们打过架的。
莫云杰低声笑着,没有说话。
“真的是……”莫来颇无奈地叹了口气,“难怪良叔总说你陪着我胡闹,我还替你辩白,觉得你特别委屈。现在看来他老人家的指责倒是不假的。”
“哈哈,从小父亲对我的要求就很严格,每日的学习生活几乎都精准到到每一分钟。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学习文化课,几点练武,几点学习巫法之术,几点睡觉。我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倒也没觉得乏味或者是疲惫。因为老宅里的孩子大都如此。而父亲作为莫家的管家,也必须要严格遵守这个宅子里既定的规则。可是你却是这因循守旧,陈腐不堪的宅子里最不一样的那一个。”莫云杰似是陷入了回忆,笑着说道。
“哈哈哈,我啊?我可是莫家庄第一大捣蛋鬼!”莫来一听乐了起来。
“我记得那一日教书先生在讲台滔滔不绝地讲着,我隔着窗户看你蹲在墙根底下把他最喜欢的牡丹花一朵一朵都摘了下来,编了一个硕大的花环,一脸兴奋地跑进来,献宝似地递给我说云杰哥哥,先生能奖励你大红花,我也能奖励你,你看,比那纸做的还要好看,还有香味呢!”莫云杰回忆道。
“额……然后我在祠堂跪了一晚上,还不让吃晚饭。”莫来撇撇嘴,虽然莫云杰半夜偷偷跑过来给他塞了两个大肉包子。
“虽然童言无忌,你的话却进了我的心里。为什么我要亦步亦趋地跟着父亲的脚步,走着他的老路,等着别人的奖赏呢?”
“所以?”莫来挑了挑眉。
“我们家这一脉的长子世代都是莫家老宅的管家,起初给我的定位也不例外。家主和父亲都是按照管家的标准来培养我的。我跟家主提过要当巫师,家主也曾犹豫过,但是最终还是决定让我试一试。那九枚玉箭便是对我的认证,是我自己争取到的额外奖励。”
“我也觉得你做管家太可惜了,你本就是极有天赋,难能可贵的巫师之材。”莫来抬眼看着他,“不过本事越大责任就越大,造得孽,行得祸就越多。”
“哈哈,我早就已经放弃下辈子为人了。入了地狱,恐怕也进不了轮回。只得在地狱之中生而复死,死而复生无休止地受着折磨。”莫云杰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虽然莫家法师之责不仅仅是驱邪祈福这么简单,但也不会用这巫法之术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莫来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他的话,“那……所杀之人都是该死的吗?比如王庄子的那个疤瘌脸老人家?”
“这个世上正义与邪恶的对立其实是人所站的角度不同。对于我来说,触犯莫家之人该死,可是站在对方的角度,对方也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我们都坚持着自己的正义,之后便是谁赢谁就是正义。”莫云杰顿了一下,“至于那个老人家若我说不是我杀的你可信?”
“信!”莫来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内心深处巴不得不是莫云杰杀的。
“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莫云杰幽幽地说道。
“怎么说?”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王庄子那几年屡发盗尸案。我也早已有所耳闻,偶然间见到王庄子的人过来老宅请家主派人去做法事,我便主动请缨跟着前任族长一块儿过去了。”
“四叔公?”
“是的,你是不是也在想,只是一场法事而已,为何还要族长亲自出马?”莫云杰猜到他心中所疑。
“是啊,这是为何呢?”
“起初我也是很疑惑,可是到了那里之后,我就发现事情远不是做法事那么简单。你现在看到的王庄子并不是真正的王庄子。”莫云杰的眼神暗了暗。
“什么意思?”
“之前的那个王庄子已经不在了,早在二十多年前王庄子就被毁了,现在那里的王家人全部都是外迁来的。”
“外迁的?”莫来突然想到那个叫阿娟的妇人,她不就曾说过她是金寨人吗。
“一直有传言王庄子祠堂里供着一幅画,名为湘夫人。这湘夫人是能入阴阳鬼道,打开浮生城大门的九幅画中的一幅。王家人世代守着这幅画,并以此画为一族之宝。但是此画早在一百多年以前就被盗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道上传来了消息,湘夫人一直都还在王家。传言中被盗的事件只是王家人为了保护那幅画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这便成了所有祸事的开端,王庄子一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一开始是王氏族长暴毙,庄子里大乱,四分五裂,紧接着突然爆发的山洪,一夜之间把王庄子移为了平地。后来一些自称王庄子在外地幸免于难的人迁入,慢慢庄子才重建了起来。”
“你觉得这些后来迁入的人都不是真正的王家人?”
“有的是,不过绝大多数都不是。”
“他们的目的还是那幅画?”莫来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