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便听得门外锣鼓喧天,新郎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喜袍,头戴银冠,腰系如意玉佩,英气逼人。
莲心楼里妆点着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从大门口,一直铺开到了莲姬姑娘的房门外。房檐廊角,桃枝桂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莲姬对镜梳妆,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锦花连珠步摇,圆润饱满的珍珠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跳跃,显得分外俏皮灵动。
她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上粉色的胭脂淡淡扫开,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淑娟在她的眼角轻轻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的娇美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大红的喜袍,层层叠叠,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莲姬的脚边,映衬着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
莫来将红纸包着的簪子递给她,说道:“给你的新婚礼物。”
莲姬将簪子紧紧地攥在手中,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公子了。”
莲姬上了花轿,莹莹作为陪嫁丫鬟也跟着去了。偌大的宅子只余下了,莫来、阿傍老爷子和淑娟。
淑娟脸色苍白地跑到宅子门口,拉着莫来和阿傍老爷子说:“姑娘的院子和我们的院子都被翻了个底儿朝天。”
阿傍老爷子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咬牙切齿地说:“这帮人真的是不死心!还算准了时间趁乱来偷东西。”
“他们在这儿找不到东西……会不会去金家找莲姬姑娘的麻烦?”莫来白着一张脸说道。
“应该不会吧,金家可是这儿的一霸。手底下打手甚多,谁敢去他家找不痛快?”淑娟说道。
话虽是这么说,莫来还是有些不放心。阿傍老爷子见着他坐立不安的模样,知道他心中担忧。
“公子,我也有些放心不下,咱们晚上去金家听听墙根儿。”
是夜,莫来与阿傍老爷子换上夜行衣,一路朝金家大宅而去。
金家大门口挂着两盏大红色贴着喜字的灯笼,宅内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好像挺平静的,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阿傍老爷子说道。
“嗯,我们再等一会儿吧,我始终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莫来咬了咬牙说道。
两人在墙外一直守到了下半夜,也未见金家有异动,这才回了莲心楼。
“公子,你是真的看见我们家姑娘的尸体了?”阿傍老爷子问道。
莫来挠了挠头,说道:“我没敢仔细看她的脸,不过,她身上的喜服我是认得的。兴许……兴许是别人也不说不准呢。”
“咦?咱们回来那么久怎么没有见到淑娟呐?”
“这么晚了,是睡了吧!”
“不可能的,她明知道我们俩出去了,她是不可能就寝的。而且大门也没关。”
两人将宅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淑娟的踪影。
“会不会是家中又来了贼人,将她抓走了?”莫来忧心道。
“不可能,淑娟虽为女子,剑法可是在我之上的。即便被抓,也免不了一场打斗。这宅子里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
“那……她会不会是担心莲姬姑娘,所以也去了金家?”
阿傍老爷子捋捋胡须说道:“有道理,我出去找找。”
“我与你一同去!”
两人刚出了门,就看见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莫来往前走了几步,一看是个穿红色喜袍的女子。
“公子……”那女子瘫坐在地上,轻声唤着他。
“莲姬姑娘?”莫来大惊,忙朝她跑了过去。
“姑娘这是怎么了?”阿傍老爷子跑过来见着她虚弱的模样,心疼不已。
“快带奴家回家。”莲姬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
“来,我背你!”莫来背上莲姬就往宅子里跑去。
“莲姬姑娘,你伤到哪儿了?我该怎么救你?”莫来把莲姬放到床上,看着她虚弱痛苦的模样,手足无措。
“公子,没事的,我没事。”莲姬微笑道。
“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阿傍老爷子问道。
“这人世间,功名利禄,金银财宝终究是比感情要来得好。感情是虚无的东西,不似金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莲姬的神情里透着淡淡的哀伤,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姑娘……”阿傍老爷子老泪纵横,“可是那姓金的小子辜负了你?”
“辜负?未曾爱过,又何谈辜负二字呢?”莲姬自嘲道。
“姑娘……”
“老爷子,将那宝物拿出来吧。”
阿傍哭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木制的长盒子。
“公子,此物以后就拜托你了。”莲姬看着那木盒子眼神里有珍视,有怜惜,也有些许的哀怨。
“莲姬姑娘,这是……”莫来犹豫着不愿意接。
“公子是不愿意惹这个麻烦吗?”
“不是的,因为这是姑娘一族祖传的宝贝,我一个外人岂能夺人所好?”莫来蹙眉道。
“再珍贵的宝贝,保护不好也是徒劳。还不如另择良人来看管的好。公子拿了这个宝贝,是留在自己身边,还是赠与他人,都好。”莲姬痴痴地看着窗外的明月,笑了笑说道,“奴家直到现在才是真正的放下了,可是光阴已经没了,什么都已经晚了。”
“姑娘……姑娘……姑娘……”莹莹哭着一瘸一拐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