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整个官衙内外躺满了上百具尸体,其中还有不少身穿丝绸华服的大地主士绅子弟。
肃州官衙的守备兵力自然不止区区百人,更何况还有一批家丁护卫,不过当龙霸天杀死几十人后,其余人就作鸟兽散了……
龙霸天看着瑟瑟发抖无路可逃的肃州州牧,就在前一段时间,眼前这位还对自己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将军大人……
现在,对方却成了要杀自己的主官!
龙霸天知道,单凭他一个人,绝对没有这个胆子,而明军距离肃州还有一段路程,就算投降也不可能城头挂着燕字大旗吧……
所以,龙霸天想要弄清楚,龙家到底是怎么垮掉的!
虽然他心里有所猜测,但他需要证实!
直到现在,龙霸天还抱着带领龙家散布在各地的残余族人,重建军队跟明军周璇的美梦……
“说说吧,为什么要背叛龙家?”
“我说了,你可以放过我么?”
肃州州牧强自镇定的回道,州牧不是大唐官职,而是安禄山临时设定的地方高官,类似省道级别的行政一把手。
当然,在重武轻文的唐代,这种地方高官的权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真正牛比的还是各地军政一把抓的节度使,州牧更像是打下手的高等文官。
“我说我会放过你,你相信么?”
龙霸天看着对方的双眼,冷笑道。
龙霸天很清楚自己在外人眼里的形象,也不屑于去掩饰什么。
他就是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看不顺眼,有种灭了自己!
这就是龙霸天的猖狂个性!
也是他明知道龙家在肃州统治瓦解,仍然以一己之力杀入官衙的原因,毕竟他这么做没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肃州城的人不可能因为他杀了一些人就对他俯首称臣。
没人会傻缺到投入大势已去的龙家怀抱里陪葬!
争夺天下中,势也就是人心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地球古代之所以国家出征都喜欢将自己军队翻个几倍乃至十几倍对外吹嘘,就是为了营造‘势’,让自己人对胜利的信念更加坚定,同时让敌人对自己更加恐惧!
如果没有了势,即便一时之间取得胜利,也很快会烟消云散,除非能一直赢下去!
但要是人心所向,即便屡战屡败,也会屹立不倒,一直有人支持有人加入撑下去!
当然,势不是一成不变的,人心民意更是容易被掌权者操纵的政治工具。
当龙家失去西州后,他们就丧失了势的根基,龙霸天和龙家族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5万‘大军’一夜覆灭,更是对龙家最后威信的致命打击。
后来一连串的明军追击和龙霸天溃败,相当于不断将龙家的势踩在脚底下摩擦摩擦……
当摩擦到一个崩解的临界点时,龙家就和那些没落地主大户没啥区别了……
没人愿意追随一个失败者,更不用说在要命的战争当中了!
听到龙霸天的话语后,肃州州牧颓丧的自嘲道:“没想到面对生死,我也会变得和那些愚昧民夫一样蠢不可言,既然我说什么都是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人的死亡可以有很多方法,我可以让你感受不到痛苦的死去,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不要怀疑一个先天之境宗师折磨人的手段。”
龙霸天毫不掩饰的威胁道。
肃州州牧脸色一白,沉默片刻后,似乎也想通了,反正他掌握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龙霸天早晚会知道,何苦在临死前让自己遭罪?
“龙将军,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为龙将军了,也是别人最后一次称呼你为龙将军……”
龙霸天脸色一变,双手猛地握紧拳头,不过很快又松开,残酷的现实终归是要去面对……
“不光是肃州,你们龙家所有的州县都已经重归大燕旗帜下,这不是安禄山的旨意,呵呵,他根本没有将西北当成自家人啊……”
“真的,全没了么?”
龙霸天不甘心的反问道。
肃州州牧眼底深处流出一丝嘲讽,不过为了避免自己死得太过痛苦,很好的掩饰下去,语气平淡的回道:
“龙将军,龙家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可是堂堂现任龙家家主,出行的时候那一次不是几百人前呼后拥?
现在呢?
没有人是傻子,你们龙家终归是外来者,除了西州外,在其他州府毫无根基,现在龙家大势已去,没有人会傻到跟着你们陪葬……
而且你们龙家人拿着安禄山的军令接管官府后,除了搜刮民脂民膏募集军队外,就是向地主乡绅大户摊牌军费,你们将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一遍,如今谁还会为龙家卖命?”
“那都是为了抵抗明军!
别忘了李察是要均你们的田,免去那些泥腿子的债务和田租,难不成那些地主乡绅大户还想投降李察不成?”
“当然不是,李察这一招比起你们龙家还要狠,你们龙家只是要钱而已,李察来了是要挖掘世家大户的根!
可是,明军与龙家不同,明军太强了,而龙家……现在除了龙将军您,还剩下什么?
实话跟您说,西北这片地方看李察不顺眼的有的是,龙家的统治虽然瓦解了,但那些州府的团练民兵规模却不降反增,龙将军你就不要试图重新掌握权势了,现在所有没有被明军攻占的城池全部换上了大燕旗帜,那些地方乡绅已经联系好,准备继续高举安禄山的旗帜跟李察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