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长途跋涉,如今,暂且歇息片刻,再一鼓作气直下成都!”
在锦州前,王全斌停了下来,看着锦州严防死守的情况,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
“诺——”一路上积攒的威信,让众人不疑有他,虽然一路狂虐,兵卒们士气如虹,但主帅的命令还是要遵守的。
而且,数日内连战皆捷,也需要整理一番,数万俘虏也要好生的安置下来。
于是,大军就暂且停在了锦州城。
王全斌的心情,没有人能够理解。
攻蜀地的将校,大半都很年轻,属于禁军中的新生一代,资历浅薄,立再多的功劳,顶多一任节度使,就到了头。
而王全斌,已然是安国军节度使,资历深厚,再作为主帅,灭了蜀国,威望添高,封王都不为过。
别人都以赵匡胤宽厚大方,年节都会散发大量的钱财,对于将领们的肆意妄为,也一向包容。
但王全斌是何人?
历经庄宗、明宗、石敬瑭、郭威、郭荣,五朝老将,看人何其犀利?
在他看来,赵匡胤就是外宽内忌之人,说是武将,但却对于政治手段熟练的很,比起比较冲动的世宗皇帝,还要厉害。
你看,那些黄袍加身的禁军大将,一个个都去了边关,又生怕他们有想法,把榷场都让与他们,以柔克刚,完全掌握禁军。
而且,还可以用这些亲信大将来监督地方藩镇,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王全斌也知晓,自己能有这征蜀大任,主要是自己的年龄太大,不该有的想法很小。
人老了,就会顾家,家小都在中原,再多想法,也会有顾忌。
所以,他在面对成都时,立马就犹豫了,前进一步,或许是富贵连绵,还有可能是深渊。
……
数万宋军就在锦州城外,王昭远、赵崇韬都已经被俘虏,这则消息,传遍了整个成都。
这则消息的猛烈程度,就跟后世八国联军攻克天津,日本人攻下上海一般,具有极大的震撼。
国都被灭,只在尺寸之间。
前一刻还在为唐军灭金陵而高兴,后面,孟昶得知大军被灭,兵临锦州时,整个人都呆了。
“这不可能,怎会如此?”孟昶惊呆了,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不怎么相信,这可是十万大军,就这么没了。
而且,兴州,利州,剑门关,兴元,西县等等,都没了,如今,隔着洛江,驻兵在锦州城外,成都危在旦夕。
锦州城临近成都,几十年不经战事,具体的情况孟昶不用猜想,就知晓的一清二楚,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你还有脸回来见朕?”孟昶看着跪在地上,脸色煞白,虚弱不堪的儿子,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儿子,儿子也无能为力,剑门关都没了……”孟玄喆痛哭流涕,偷偷看着脸色铁青的父亲,哭音更大了。
孟玄喆是蜀国皇太子,十四岁时就被封秦王、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判六军诸卫事。
只是,这位太子作为太平皇子,文化水平不错,隶书不错,对于军事一窍不通。
孟昶让他带数万大军北上剑门支援,他当时就用车携带爱姬,带着乐器和几十个演戏的人随军出发,蜀人看见了,偷偷讥笑。
结果,走到半路,就听到王昭远溃败的消息,连忙弃兵而逃,数万大军不战自溃。
回来后,就与孟昶带来这样的消息,孟昶哪能有好脸色与他。
“数万大军,你就抛之不顾了,车中的姬妾到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真是好本事啊!”
孟昶平日对于这个太子到是颇为看中,如今,却甚是嫌弃,这个败家子,崽卖爷田心不疼,数万大军就那么散了。
“你这个逆子,给我滚回去,待在家中反省反省,不得吾同意,不许出门!”孟昶恨恨地骂道。
“这,诺——”孟玄喆闻言自己被禁闭了,颇有些不愿,但抬眼看着父亲的模样,只能作罢。
“相公可有他法?”喘了口气,将儿子骂走后,孟昶这才扭头,期待地看着宰相李昊。
而在前蜀时就是翰林学士了,李昊哪里看不出皇帝在演戏,所以就默默地看着,待听闻皇帝问询,他这才摇了摇花白的头发,说道:
“如今宋军凶猛,势不可挡,咱们兵卒数十年不战,疲弱不堪,绝非宋军之敌,锦州定是难当数日,成都危在旦夕,请陛下尽调夔州、开州之兵,守卫成都。”
“相公所言极是!”老将石頵也连忙点头应下,说道:“宋兵远来,势不能长久,虽然兵进神速,但却是异域作战,民心,地利皆在于我,请陛下尽调东兵,坚守成都,待其疲惫即可!”
历史上宋军两路攻蜀,北路从凤州,水路从江陵入夔州,可以说两面夹击,孟昶无路可退,只能投降。
如今,却不一般,南平被李嘉攻取,宋军只是一路攻蜀,虽然兵临城下,待好歹还有缓冲垫余地。
换句话说,孟昶还有退路。
闻言,孟昶颇为欢喜,至少还有法子,那就代表着希望,他一向是喜欢纳谏的人,只是平日里周边都是一些庸碌拍马屁的亲信人物,难得有良言,他坦然受之。
只是,模样有些犹豫。
而作为皇帝的儿女亲家,同为相公的伊审征,则了解这位皇帝,不由得出声道:“如今宋军就在锦州城,一百余里,旦夕可至,等夔州东兵至成都,恐怕是望梅止渴。”
“卿家有何良策?”这一番话,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