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如此,这座城堡数百年来几乎没有受到过强力的攻伐,每次城堡易主都源于内部分裂、国权更迭或是阴谋篡夺。
比如威尔斯家族九十前因为伦巴第公国立国之战的功勋成为城堡主人,此后的四代男爵都统治着这座城堡;
又比如十多年前强盗出身的伦巴第领兵伯爵瓦德?伯雷联合贪婪的教会在一个威尔斯家族家仆的污告伪证下,以东征归来的威尔斯男爵醉酒后“批判圣战”、“亵渎上帝”以及“接受异教思想”等诸多莫须有的东西编织异端罪名,致使威尔斯男爵被教会和世俗法庭剥勋夺地,瓦德?伯雷伯爵也在不久后获得了城堡并急不可耐地将威尔斯堡更名为索伦堡。
这些年来亚特没有宣扬过家族仇恨,但他并没有忘记这件事,事实上自从他组建商队从南方进行贸易以来已经开始着力收集伦巴第索伦堡的消息......
蓬头垢面、破旧披风斗篷、破布腰带上挂着一柄缺口手斧和短鞘铁剑,完全一幅失魂落魄的游侠(武装流氓)打扮,亚特把手伸进衣领中揪出一只跳蚤将它捏死,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穿得更为破烂一脸歉意的罗恩,“你真厉害,让你找一身不显眼的衣服,你给我弄来这么一身~”
罗恩难为情地看着亚特,“老爷~您这要得也急,一时间上哪儿去给您找合适的?刚好遇到几个穷鬼游侠,这不正合适~”
亚特也只是抱怨几句,捏死了衣领中的跳蚤之后感觉好多了,他像个无所事事流氓一样在索伦堡的街道上闲散踱步,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这座记忆里无比熟悉的城堡。
来到城堡内堡附近一处僻静的角落,亚特席地而坐,摸出腰间的酒囊咕哝喝了大口,然后递给罗恩分享,“瓦德那个老杂种确实会经营,不得不说这里比我记忆中的那座破烂城堡繁荣了数倍。”
“老爷,这么一座豪华坚固的城堡,难道您的家族就没尝试夺回过?”罗恩常随亚特身边,对亚特的身世也有所了解。
“夺回?威尔斯家族自我祖父开始就只有一个儿子,而我父亲又沉迷于东征圣战穷兵黩武,几乎耗尽家财,母亲一方的亲族也势单力薄。当年我父亲曾试图靠武力夺回一切,但胳膊始终未能拎过大腿,威尔斯家族的封臣或死或叛,我们父子终究还是成为了伦巴第通缉追杀的罪犯。”
亚特说得轻松,仿佛在讲述别人家的悲惨故事,罗恩却听得悲戚,因为故事的主角正是他身边的老爷。
“老爷,您这次过来是不是复仇的?您带我去看看那个什么瓦德伯爵,我记住他的样貌后率特遣队过来处置,保证让他的头颅挂在您的纹章旗上。”罗恩是真有勇气干这种事情的,而且正义的复仇本身就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亚特浅笑了一声,拿回罗恩手里的酒囊系到腰间,“你以为你能轻易杀掉一个伯爵?那个杂种狡猾得很,当年我们不是没尝试过暗杀,结果几乎全军尽没。”
亚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冷眼看着一个身着华丽的男人走进了内堡墙下依靠而建府邸,“不过现在就算杀不了瓦德,干掉那个当年污告坑害威尔斯家族的狗杂种还是可以的。”
罗恩立刻起身,顺着亚特的眼光望去,“这就是当年那个出卖您家族的家仆?”
“老爷,您找个酒馆休息一会儿,我去割了那颗狗头拿回来给您伴酒。”罗恩左右看了一眼,顺势就要抽出腰间的猎刀。
亚特抬手制止了罗恩,“不急,那颗狗头留给我亲自去收割......”
.........
傍晚时分,人们都开始回家准备晚餐,城堡街巷里行人寥寥。
内堡外墙下的府邸后墙根,两个衣着破烂的男人趁着无人注意搭人梯翻墙而入潜进府邸。
豪宅府邸地下密不透风的密室烛台下,一身织锦棉袍的城堡税务官乔尔塞老爷屁股欠着蒙皮木椅,右手手肘靠在密室的长桌上手里捏着盛满殷红葡萄酒的琉璃杯,另一只手翻弄着属于他自己的秘密账册。
每翻一篇账册税务官就泯一口美酒,抿嘴扬须,那表情是万分惬意。
突然,密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税务官的第二任妻子直直地站在门口,嘴角抽搐,眼睛里满是恐惧。
“你这是干什么?说了不要轻易到这里来,你耳朵聋了?”税务官立刻合上了账册锁回了木桌抽屉里。
税务官妻子抱着大肚子只是颤抖着站在门口,丝毫不敢挪动。
“你这疯女人,怀孕怀傻了吗?你要干什么?还不快去让仆人把晚餐给老爷我备好!”税务官有些恼怒,起身骂了妻子几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税务官妻子的后面响起,“乔尔塞老爷,今天这顿晚饭恐怕您是吃不上了。”
声音十分低沉,密室十分阴暗,税务官一时没看清妻子背后那道人影,“是谁?哪个杂种敢擅闯税务官的府邸!不想活了!”税务官声音很大,但音调里却有一丝颤抖。
爆喝声刚刚落下,一个黑影就绕过税务官的妻子出现在了烛台火光的照耀下,紧跟着又是一个抬起猎刀胁迫税务官妻子的男子走了进来,关上厚重的门,防备在密室门口。
“怎么,这才多少年就不认识我了?”亚特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税务官跟前的木桌旁,烛火在亚特阴沉的脸上闪烁。
税务官并没有细细辩识,而是出于本能地朝密室大门呼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