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就在祝烽认为一切都妥当,第二天,北镇抚司却传来消息。
要跟随他出行的锦衣卫三大指挥使中,有一个突然受伤了。
看着御案前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方步渊,肩膀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祝烽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回事?”
那方步渊一脸惶恐的神情,低头说道:“皇上,卑职——”
这时,旁边扶着他一起进来的黎不伤沉声说道:“皇上是微臣不好。昨晚闲来无事,微臣与方指挥使过了两招,喂招的时候微臣使错了劲,伤到了他的肩膀。”
说着深深的低下头:“请皇上责罚微臣吧。”
“……”
祝烽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而方步渊急忙说道:“皇上,此事与黎指挥使无关,是微臣近日来疏于练习,才会反应不及。”
“……”
“皇上千万不要怪罪他。”
祝烽没有说话,只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们,或者说,听着黎不伤沉默的眼睛。
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们操练受伤是常事,朕也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就责罚你们。”
方步渊立刻松了口气。
但又忧心的说道:“只是——皇上,微臣这一次肩负着护送皇上南下金陵的任务,这伤只怕会影响。”
“你受了伤,自然就不用跟去了。”
“可是,这一次南下前景未明,皇上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人。”
“……”
祝烽沉默不语。
这时,黎不伤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微臣请命。”
一听到他开口,祝烽的神情更阴沉了几分。
方步渊转头看了一眼黎不伤,也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微臣也举荐黎指挥使。他机敏过人,又已跟随皇上执行了数次任务,必能保护皇上周全。”
“……”
祝烽的气息都沉了一下。
尤其看到方指挥使说这句话的时候,黎不伤虽然低着头,但两边的拳头却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
御书房内一时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当中。
方步渊不由得有些胆怯,小心的看着祝烽:“皇上……?”
这时,祝烽才沉沉的出了口气。
他抬头道:“黎不伤。”
“微臣在。”
“这一次,就由你代替方步渊随朕一同南下。”
“微臣领旨。”
“方步渊,你就留在北平,镇守北镇抚司,也好好养你的伤吧。”
“微臣领旨。”
“行了,都下去吧。”
虽然事情也算是完满解决,但祝烽显得非常烦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就闭上眼睛,像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黎不伤和方步渊行了个礼,两人一起走出了御书房。
迎面吹来了一阵暖风。
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能明显的感觉到,黎不伤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一些,连眼睛都亮了。
方步渊在一旁说道:“你小子手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这下好了,我倒是能留在北平,你要跟着皇上南下,还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来。”
黎不伤只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怕。”
“……”
谁都知道,这一次南下一定会有大风暴,只怕比起之前出巡长清城遇上宁王谋反的事也不会轻松多少,其他两个指挥使都在很紧张的做准备。
而自己与他过招受伤,倒是因祸得福,能留在北平。
连自己手下的人都松了口气。
黎不伤却好像很高兴能随御驾出行。
方步渊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你小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黎不伤没有再说话。
只是抬起头来,看向天上的太阳,那光明的来源让他脸上惯常有的阴郁之色都被驱散了几分,目光好像看到了什么,嘴角甚至都勾起了一抹似是笑意的弧度。<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
祝烽将出发的时间定在了辰时,各宫的人自然是早早的起来准备,像南烟,刚到卯时就已经起床了。
冉小玉服侍她洗漱穿戴,吃过早饭之后,就看到淳儿来了。
她先对着南烟行礼:“贵妃娘娘。”
“淳儿姑娘,你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为贵妃娘娘引路。”
“皇后有心了。”
因为她毕竟还住在冷宫,身份上算是一个罪妇,就这样出去,难免又有人要说三道四,皇后让自己最贴心的宫女过来,自然也是为她考虑的。
于是,南烟便叮嘱了两句留下来的彤云姑姑和念秋,道别之后,跟着淳儿和冉小玉一起,离开冷宫,往外走去。
天还是黑的。
但是,因为已经临近出发的时间,到处都能看到有人提着灯笼在走路,淳儿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南宫门。
这里已经站满了人。
除了上一次迁都之外,这算是祝烽登基以来最大的一次活动了,原本宫中的嫔妃就不多,二品以上还都要跟着,基本上也就把整个后宫都搬空了。
当然,除了延禧宫的那位。
南烟一走过去,就听见康妃捏着嗓子,故意在人群中高声问德嫔:“就你一个人吗?”
德嫔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上一次木炭的事,怕是她也知道了秦若澜在宫中现在的地位,所以话也不多了。
不过,眼前一片黑压压的,虽然有许多人提着灯笼,但那种光却照不亮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