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可称机巧。”
于是吕丁越发得意:“恪君赶巧,此物前几年别处皆不可见,乃是我初次北上时,看着帐中毛毡想出的法子!”
“原来丁君便是正主,失敬!”李恪笑道,“我看此物甚合逐草游牧,丁君独家经营此物,必定是供不应求了。”
却不想,这句不咸不淡的夸奖居然戳中了吕丁的心事,以至于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淡了下来。
“天下哪有如此美事!当年止我一家经营时,我倒是赚了些许金钱,便是有人仿制影响也不大。可谁知去年巨贾入市,一下便把货价压了一半。他们财大气粗,我却是本小力孤,如何会是人家的对手?”
居然是个被山寨大厂冲垮的正版小作坊……
两人就此没了谈性,各自背手看着屋外的隶臣装车。
他们这会儿正在装榻。李恪看着这些榻从库房里搬出来,每一张都有双人床那么大,虽说一看就是结实实惠的好东西,可板车根本就无法运送。
这是李恪全然没有想过的问题。
他苦笑连连,只得重启话头,打算让吕丁帮忙雇些车马,送货回家。
“丁君,你这些家什也忒大了,远送草原能有利可图?”
“根本就卖不出几件,能奢求什么利润?”吕丁摇着头叹气,“我也不过是因为席砖没了销路,姑且一试罢了。”
“我本以为你的营生既是以草原为主,货品就应当有些不同,譬如可以折叠,或是便于拆卸之类……”
“折叠?拆卸?”吕丁奇道,“木料又不是绢布,如何还能叠起来?拆卸倒是可行,但是易于拆卸便难以稳当,二者如何兼顾?”
“交叉,提拉,这不就叠起来了?”李恪用手指比了个叉,简单划拉了一下,“牧民逐草而居,需不时更换住处,常住帐篷便是因为拆解方便。此先你的席砖正是合了他们之需,这才得以大卖。相比之下,此次的榻几恰是反其道而行之,敦实巨大,既挤占运力,又不耐重压,便是制作再精美,也无法为他们所喜吧?”
吕丁的眼睛越听越亮:“恪君所言……若是榻几之物能够折叠拆卸,草原之民便会如席砖般喜爱?”
李恪不置可否。
“恪君大才啊!折叠拆卸,我这便去寻木匠试制折叠拆卸之物……那个,恪君能否再与我说得具体些?”
“还要怎么具体……”李恪找了半天没找到笔简,就摆了摆手,“如此,我现居苦酒里乙什叁伍三户,名为恪。你后日来找我,我为你画些草图出来,你只需依样去做便是。”
“这如何使得!”
“举手之劳罢了。”李恪不以为意,“相识是缘,我本想请你为我雇些车运送物件,现在索性以运费冲抵酬劳,劳烦你为我亲自跑一趟。我等也算两不相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