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声,朱笔坠地,李恪张着嘴喃喃出声:“夏师……老东西不行了?”
他和蛤蜊急往偏帐,蛤蜊在帐外停下,李恪独自掀帘抢入。
帐内幽闭。
香炉里燃着安神的薰香,夏无且神采奕奕,独自端坐于帐中疾书。
李恪揉了揉眼睛。
“老家伙,我堂堂戎狄上将军,节制七郡,三处开战,公务繁忙得恨不得连觉都不睡,你消遣我?”
夏无且没好气地白了李恪一眼。
“你道自己真是个人物,请得动老夫用生死之说消遣你?”
“那你怎么……回光返照也没这么精神吧?”
“我服了仙丹……”夏无且顿下笔,老脸上闪出一阵伤感,“不过不是你那种药死人的制法,是卢举之法。”
“你……服丹?”
“方丈仙丹果真不是凡物,老夫明明油尽镫枯,却能丝毫不觉疲累!”夏无且兴奋地敲了敲简,“老夫一生钻研医道,所知太杂,蛤蜊随我多年,连六分都不曾学去。老夫便想着临死之前把蛤蜊生疏的事物记书下来,能书多少,便传多少。”
李恪一屁股坐下来:“夏师,您真的寿尽了?”
“老夫可不是那些个不能自医的庸医!”
“我听闻仙丹有续命之效,虽说饮鸩止渴,但是……”
夏无且戒惧地盯着李恪,直到把李恪的话强盯回肚子:“你又不曾服过仙丹,如何能知道得这般仔细?”
“医理而断。”
“当真?”
“您说呢?”
夏无且深深叹了口气:“幸好……我还以为你事务太忙,亦像陛下一样偷偷开始服丹了。”
李恪忍不住失笑:“我还没活够。”
“是啊,寻死之人才能想到这种蠢事。”夏无且大笑,“不肖你说,这几日老夫也不会停丹。不过我熬不了几日了,陛下在唤我了……”
“陛下?”李恪面色登就一变。
“此事你知道便好,要有防备。人之将死,那种当真奇妙,医理不可释也……”
夏无且叫李恪来就是为了这句话,说完,他挥挥手重新埋首书案。
李恪沉默着躬身告辞,才出门,徐非臣就一头撞了过来。
“非臣为何也如此急迫?”
“狼山两千里急报!贞宝师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