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毒尼的头磕得越发急了。
他不知道李恪想说什么,也不知道秦人之间的斗争倾轧。可是质朴的本能却告诉他,幼子夷奴,身家巨万,他们守不住吕丁的家业,甚至他那未傅籍的少主都不一定能活到傅籍那天……
李恪目光灼灼地看着呼毒尼:“自今日起,背弃匈奴,自命华夏,你可愿意?”
“呼毒尼是主人的呼毒尼,从八岁流落中原,便是主人将我养大!为了主人,呼毒尼可以背弃一切!”
“自今日起,去胡服,着深衣,弃夷姓,称夏名,你可愿意?”
呼毒尼挺直腰杆,二话不说扯开衣袍,露出精赤的胸肌。
他高声道:“奴愿意!”
李恪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天地为证,神鬼为凭,今日我在丁君灵前,代他将你收作家臣,姓吕姓,食吕糜,吕氏荣耀,便是你之荣耀。你,可愿意?”
呼毒尼颤着声音回答:“奴愿意!”
“濮阳吕氏出自姜,姜为牺牲,原便是牧羊之人。你之出生在极北,部族亦以羊为生。牧羊之奴,其号为羌。自今日起,你便以羊奴为名。你之名,吕羌!”
呼毒尼重重一个响头叩在地上,五体贴服,长拜不起。
“吕羌谢先生代主赐名,自今日起,世上再没有呼毒尼,天下地下,只有吕家最忠诚的牧羊之奴,吕羌!”
李恪单膝跪下,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当着吕羌的面打开。
布包里包着毁弃的飞蝗,弩机一侧,新以火漆烙上了李恪的印信。
李恪把它推到吕羌面前,轻声说道:“你即刻启程,返回沛县。回去后便将此物交到吕公手里,他会明白我的意思。丁君幼子托付你手,羌,切莫,切莫辜负我的信任……”
“粉身碎骨,报主恩德!吕羌起誓,不娶,不子,必将全部忠诚献于少主,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