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问由养:“俘虏都缴械了?”
“遵先生令,每人反捆双手,十五人扎成一圈。”
“那就杀了吧。”
轻描淡写地语气,在场众人几乎没有一人反应过来,可笑的事,唯一听懂李恪所说的,居然是洛塔。
他猛然跃起,像狼一样扑向李恪,只是还不待起速,就已经被守在一旁的旦一脚踹倒,踩在地上起不得身。
“卑鄙!”洛塔在旦的脚下挣扎,嘶哑的声音裂穿天际,“你的人说缴械不杀!你不能背弃承诺!”
李恪古怪地看了眼吕丁:“你说缴械不杀了?”
“劝降嘛……”吕丁讪讪道。
李恪了然点头,蹲下身,走近洛塔:“你可知,五日前我便在关注你了。”
洛塔茫然。
“雁门多山,你袭击的里又是由近及远,若不是为了全歼你等,我们碰面应当在四日前,中陵县,偏岩里。”
“那为何……”
“五日,三里,千四百余条人命,其中孩童不下二百……你可知,我每日都如烹在鼎中,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的性命?”
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出了李恪语气中滔天的恨意。
他们在四天前就被李恪派到善阳,挖掘深沟,布置战场,除了辛凌,谁也不知道李恪这几天做了些什么……
乱战之中,每天都有里闾被攻破的消息。李恪告诉他们行守株待兔之策,他们便静静等着,全然不知李恪早早便算到了洛塔的行踪……
现在他们知道了。
五日,三里……
为了这场胜利,李恪眼睁睁看着三座里闾化作废墟,乡里变作冤魂,其中煎熬,谁能忍受?
李恪深深吸了口气:“这几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吃饱了,不来善阳,索性天爷可怜,你还是来了……”
洛塔张了张嘴,可还不及说出什么话,整张脸便被旦狠狠压进土里。
他的口鼻塞满了泥土,说不出话,喘不上气,他拼命挣扎,在旦的脚下挣扎,可是一切都是无用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分辨李恪说话。
李恪的声音冷若冰霜:“饶却你的性命,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乡里。收下你的性命,我还是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乡里……可至少,某日死后,我总算有胆子去见他们,让他们将我抽筋扒皮,泄愤偿情!”
洛塔猛地挣断了绳索,却搬不开旦铁铸一样的腿。他的双手嵌进土里,十指翻裂,血流如注。
李恪站起来,不再去看那垂死的挣扎。
“丁君,能否剿灭戈兰部,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吕丁满脸坚毅:“请恪君放心,丁,必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