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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安顿。
李恪也不知癃展怎么想的,两夫妻多年分离,好不容易聚首,却又不住在一处。
稚姜现下正陪着严氏说话,今夜估计诉不完分离之苦。
但李恪总算明白了小巿黎的身世。她是山中藏民之后,生母病死,稚姜恰逢其会做了继母,两人相依为命,颠沛流离,直到被捕奴队抓获,送入官肆。这里头的经历复杂得很,李恪听了一夜,依旧听不太真切。
都是可怜人啊……
李恪躺在软乎乎的榻上感慨着。
始成、吕丁、稚姜、巿黎……一个个悲喜百态,有的被命运捉弄了一辈子,有的侥幸逃脱,还没来得及得到命运的关照,可说到底,他们的遭遇都不过是下位者的悲哀。
司马欣就过得很滋润,同为军侯之职,他不仅能顾好自己,还能腾出手来,危急关头帮扶一把好友。
所以……到底要不要公开身份呢?
李恪又一次陷入到纠结当中。
还没等他想明白,窗户突然被人摇开了,冷风灌入,激得李恪打了个大大的机灵。
他定睛去瞧,阴沉的夜色之下,辛凌怒意勃发,把一张俏脸映得惨白。
“辛……辛阿姊?”
“这些时日,你何处去了!”
“买……买奴。”
“买奴十日?”
李恪皱了皱眉头,坐起身,冷冷问道:“个中缘由说来话长,倒是你,半夜闯门所为何事?”
“三十余精匠候命,唯缺一人!”
啊……把水车的事彻底忘了……
李恪在心头鞠了把冷汗,赶紧赔笑:“明日莫食,登门拜会,可否?”
辛凌深深看了李恪一眼,一扭头没入夜色,转眼便没了踪迹。
李恪无奈长叹道:“你倒是把窗关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