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不是,亭长,不想你与恪君如此亲近。如此说来,大家便是世交了,方才竟险些闹了误会……”
他努力地笑,脸色苍白,冷汗满面。
方才李恪与始成寒暄,他在一旁自然全听见了。
夏阳司马氏……前周司马程伯休父之后,大秦国尉司马错同族,堪称世之显贵,远不是小小的楼烦汜家可比的!
李恪虽说不是司马氏之后,但观其言行,见其应对,必是司马氏故交之后!在这一点上,汜成和始成想得全然相同。
通秦律,晓礼法,明得失,若说这样一个少年是天生地养出来的,谁愿信呐!
汜成要自救!
若真和李恪刀兵相见,汜家保不住他,始成也不会保他!
所以他插嘴了。
然而他的善意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李恪看着他,始成看着他,两人的神情一般无二,皆是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汜成越说越心虚,越说越无力,他干笑两声,小心翼翼求问到:“二位为何如此看我?”
汜家的人还真是祖传的搞不清状况……
李恪无奈地看了始成一眼,始成在旁冷笑出声:“汜成,汜家怎么有胆将你这般的蠢货外放!”
“噫?”
“你莫非看不出,恪君有意放你一马?”
“他欲放我一马?”
始成气得青筋暴跳:“你若不愿走,我便真依了恪君之言,以损公之名将你治罪当场!”
“啊……这……这……”
“少主,速走,莫再盘桓啊!”文书苦劝一声,挥手便对着壮汉们招呼。
那些壮汉们如得圣旨,也不待汜成说话,便架起他,扶起伤,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转头不见了踪影。
李恪这才真正放下了心中大石:“亭长,劳您费神了。”
始成亲热地拍了怕李恪的胳膊,说:“恪君,既来之,则安之。欣君托我照拂于你,凡力所能及之事,我自没有推脱的道理。”
“如此,多谢亭长!”
“你此来可是为了买奴?”始成大咧咧摆了摆手,直趋正题。
李恪点了点头:“方才挑了两位隶臣,若无此事,大概连帐都结下了。”
“哦?哪两人?”
“甲字三什,莽与劳戾。”
“非是这伤着的健妇?”
李恪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妇人。小穗儿正忙着帮她擦拭血迹,那女娃儿则伏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不知道为什么,癃展也大费周章地下了板车,正跪在她身边,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李恪心里有些纠结。
把她们丢在这儿肯定有些不负责任,问题是那妇人伤了,看起来伤得还不轻,一想到回程的漫漫山路,李恪就觉得把她带回苦酒一点也不现实……
想到这儿,他叹着气摇了摇头,对始成说:“那妇人不过是机缘巧合遇上的,小子未想过买她。”
“那便由她……”
始成抬起手,刚想下令将妇人架走,癃展突然发疯似地扑了起来。
“公子,买下她吧!此女……乃奴之妻稚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