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仅练五行拳十多天,纪泽便在机缘巧合下破了一道在蒙面女看来突破无期的瓶颈,委实是撞了大运的后福。此刻,在他体内,一股再明晰不过的真气,正在他掌控下沿着那条脉络畅通无阻,伴随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怎不令他着迷如痴,兴奋如猪哥?
快乐总是短暂的,不及享受功夫突破的快感,纪泽就得面对此战的残酷战果了。段通死去不久,庄院中的最后绞杀也告收场,寡不敌众的鲜卑人全军覆没,但血旗营所付的代价也相当惨重。前院战场,处处是人马尸体,处处是残肢断臂,说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并无全歼敌军的喜悦,只有伤痛难忍的呻吟,只有精疲力竭的喘息,只有悲亲痛友的凄凄。
抢救伤员、审讯俘虏、清理战场,不用纪泽吩咐,参军掾与女卫们,乃至自发相助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忙碌。院内伤亡很快也统计出来,血旗营先后战死五十多人,重伤四十多人且近半致残,轻伤更不计其数。钱波重伤,尹铜重伤,三名战兵什长战死,主承绞杀的预备队更是分担了近半的伤亡,比率高达十之六七,几乎没了编制。
没有人会责怪纪泽,以一群百姓为主的新兵,一举歼灭三百多全副武装的鲜卑胡骑,其中还包括五十铁甲亲卫,战损比竟不到一比三,这绝对是场不折不扣的大胜。但纪泽心里难受,他还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冷血将军,自保求生不假,他也是真想带着众人一起安居乐业,一起享受桃源啊。只是,情势如此,他们一群不上台面的底层小人物,在这盘河北乱棋中,连作为旗子的资格都没有。想要活着,甚或活好,只能血战乞活,类似的战斗不可避免,除了接受,除了适应,除了做得更好,他又能如何?
“禀统领,骑卫队追敌返回。此战歼敌二十四人,俘虏二人,自身战死五人,重伤两人,轻伤十余。敌方十多人向东溃逃,因天已近黑,我等只得返回。”汤绍的声音打断了纪泽的沉湎,看脸色他对自身战果并不满意。
“汤头,辛苦了,鲜卑人毕竟为马上民族,骑卫能有这般战绩,已实属不易了。好,让弟兄们赶快治伤修整,今夜必须转移,届时还要骑卫弟兄们出力啊。”叹了口气,纪泽劝慰道。
事情总要向前看的,有胡骑逃走,周家庄园彻底暴露,血旗营该准备下一步逃亡了。好在,此战中主力战兵的损失还能接受,血旗营战力犹在,而少了段乌根的三百多鲜卑胡骑,血旗营倒是更多了腾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