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重屋,巨石台阶、四面斜坡、双重屋檐,整个大殿宏伟庄严,是陈列商朝历代先祖灵位的明堂。
今日到场的均是王亲贵族,而谁也没有料到,今日主持祭祖大典的是苏妲己。
她身穿神官盛装,一步步走向庄严肃穆的四阿重屋,而以往主持此大典的国师同样身着神官盛装,只是今日,她低调地跟在苏妲己一侧,仿佛在极力衬托着苏妲己才日今日祭祖大典的主角。
每走一步,顾潇然都能感觉到正投递在她身上那一道道惊诧的目光,而她却没有注意到,人群里正有一双神情极为复杂的眼睛,跟随着她的每一步而悄然地凝视着她。
当顾潇然从箕子身边缓缓经过时,他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愿相信萧然就是苏妲己的事实。
过去那短暂的时光里,他视为知己的女子,竟原来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真相于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看着身着盛装的她缓缓从面前经过,欺骗、谎言,一瞬间,诸如此类的词汇轰然涌向他的大脑,这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天真,心,蓦然跌入谷底。
她目视着前方,不敢看任何一个人,害怕那一双双质疑的眼睛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之墙轰然推倒,心中的紧张尽数掩藏在淡定从容的表皮之下。
穿过两侧的王亲贵族,顾潇然与国师缓缓登上台阶,却没有第一时间焚香祭祖,而是面向来时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台阶之下的王公贵族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虽是很小的声音,却满溢着对今日突发状况的惊讶与疑问。
顾潇然心中十分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命人送去的绢帛对于帝辛来说是否会奏效,对于这件事来说,她确实有些自以为是了,以为帝辛宠她爱她就会答应她提出的一切请求。.
比干仰头看了眼此时的天色,眼看就要到达祭祖的吉时,不禁上前问道:“国师大人,临近吉时,大典何时开始?”
国师淡淡一笑,看了眼一旁的顾潇然,顾潇然会意,高声开了口:“陛下稍后便到,劳烦各位再等上片刻。”
这话说完,比干一脸疑惑,恐怕这普天之下无人不知帝辛不信鬼神,如今苏妲己竟说他稍后便到?
站在比干对面的微子启始终注视着顾潇然,对她的好奇有增无减,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缝着,溢着满满的兴味。
顾潇然的话说完,台阶之下再次响起了议论声。
梅伯遂即从人群里站了出来,看向顾潇然说:“贵妃娘娘,此刻已临近良辰吉时,若陛下不来,岂不耽误了祭祖大典的正常进行?”
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在问顾潇然,若是耽误了吉时,这个责任由谁来担?
梅伯的话顾潇然还不至于听不懂,她淡淡地勾了下唇角,缓缓说道:“本宫的预言未曾有误,况且,此刻距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丞相大人稍安勿躁。”
这话虽说的淡定从容,可顾潇然的心里却没什么底,她不知道帝辛会不会出现,她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报了一个期望而已,若是他不出现,她要如何收场?
“预言?”梅伯那对灰色的扫帚眉深深拧了起来,对于这两个字显然存有未曾掩盖的质疑,“臣还是头一次听闻贵妃娘娘拥有预知能力。”
这话一出,又一次引来众人的纷纷议论,本来苏妲己身为贵妃却越权主持祭祖大典就已然令人质疑,当她声称自己拥有预知能力的时候,就越发的令人怀疑。
“本宫是否拥有预知能力,诸位不必疑心,稍后自会揭晓,请大家肃静!”顾潇然隐忍着心底的紧张,说出的话沉稳有度,没有丝毫做戏之嫌。
她泰然的态度令在场一部分人忍不住已经相信了她的话,毕竟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断言是真是假。
“我相信贵妃娘娘。”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道透着几分温润阴柔的声音,虽不洪亮却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朝他看过去,顾潇然看着始终那般fēng_liú倜傥的微子启,清丽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似乎在琢磨他此刻的用意。
眼见着众多王公贵族渐渐安静下来,微子启再次开了口:“无非是等上一会儿的事,大家还是耐心等待吧。”
语毕,他狭长的丹凤眼缓缓看向顾潇然,那眼中噙着满满的兴趣,似是在等待着看上一场旷古好戏。
而当顾潇然收回视线的一刻,她看到了站在比干身边的箕子,这一刻,她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她曾幻想了许多种向他解释的方式与诚,却从来没有觉得会是这样的突然。
而她看着箕子的时候,箕子亦死死的注视着她,那样受伤的眼神同样深深刺痛了她,提醒着她的自私与残忍。
顾潇然很快收回视线,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再次目视前方,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改变历史,如今,只能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眼见着就要到了祭祖吉时,台阶下的众位大臣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亦为她捏了一把汗,而就在她已经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通报。
“陛下驾到!”
众人的目光霎时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只见一笼高大的黑色身影缓缓走来,他英俊的五官立体而深邃,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戾与霸气不言而喻,这就是帝辛,那个从未祭祖的男人,终究还是来了。
顾潇然在这一刻简直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