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铺洒大地,并没有几个人愿意欣赏这头顶的绚烂,也就两只鸟儿的剪影在枝头缱绻。
熊智宸的车奔尘而来,停在熊府门前……
杨靖儿下车之时,他已经走近身旁,紧紧地抓起她的手,二人踏着夕阳,徐徐走入主厅。
“少夫人,您出院啦?”小红不解风情的凑过来,面露苦色,“瞧瞧,这都瘦了一大圈了,我得赶紧去做饭。”
“不用了!”杨靖儿叫住了正要钻入厨房的小红,“我……和智宸在外面吃过了。”
小红应声回头,这才瞧见了二位主子异样的神态,滴流转着眼睛,“嗯”了一声便溜之大吉。
“我先回房间了。”杨靖儿显然还没从刚刚的事中回过神来。
熊智宸微张的嘴巴似要说些什么,又紧闭,确实......不知如何说起,只是望着杨靖儿疲惫黯然的背影上楼,心里,忐忑不安。
“嗵”!杨靖儿背靠房门,双目呆滞地望着窗外枝头的那两只鸟儿,唧唧喳喳,唱破寂寥的天空……
今日,她头一次有了想要改变历史的想法,却被现实当头一棒。
杨靖儿抬起刚刚忽然消失的双手,冷冷地看着,面容无波无澜,又紧紧攥着手心,从颈间掏出清姐留下的那条项链。
项链底端的戒指还有丝丝温度,杨靖儿叹了口气,如果今天自己不顾一切走进那片营地,告诉他们偷袭事件,是不是,就会像梁清一样,消失于尘埃,且......无影无踪。
曾经灿若星辰的眸子在此时暗淡无光,明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却无法阻止、无法改变,这种无力感让杨靖儿无所适从......
“噔噔噔!”
正当她思绪惆怅,身后的门响了。
“靖儿?睡了吗?”是熊智宸试探的声音。
杨靖儿深呼吸,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打开门:“大哥,天还没黑呢!我怎么会睡啊?”
熊智宸见到这张脸,笑靥生花,又挠着脑袋,躲闪着她的目光,吭吭巴巴道:“没睡啊?那个,要不......我们去听戏吧!听说今天剧院是名角儿呢!”
杨靖儿透过这双装满自己的眼睛,深深知道,他哪里是想去听戏,不过是害怕自己突然消失,才绞尽脑汁想出的法子罢了!
二人四目相对,熊智宸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眨都不眨一下,期待她同意,杨靖儿的脸颊缓缓上扬,嗓子里难得温柔道:“好!去听戏!”
熊智宸破颜而笑,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杨靖儿,她主动递过右手,牵着他,走出房门,如那枝头两情缱绻的鸟儿,不问世事,只看眼前人......
杨靖儿与熊智宸踏入剧院,好戏,即将开场。
这里并没有像她想得那样冷清,看来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消遣似乎成了生活的习惯,无所谓天时,更无所谓人和......
“呦!少当家的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剧院小厮弓背哈腰,带引着他们坐到二楼的正对舞台的卡座,殷情十足。
“今天,是什么戏啊?”熊智宸舒服地靠着椅背,随口一问。
那小厮兴致盎然:“二位可来着了,霸王别姬,经典中的经典。”
杨靖儿挑眉点头,的确是经典......
琴瑟和鸣,二位演员粉末登场,一开嗓,便是余音绕梁,惹得台下一片叫好。
和着京剧独特的配乐,两位演员时而转圈,时而舞袖,唱念做打精准到位,功夫了得。
杨靖儿曾觉得京剧虽为国粹,却节奏缓慢,不得年轻人青睐,而今看来,的确别有一番韵味。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杨靖儿与熊智宸品着茶香,赏着戏剧,这一刻,已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台上的虞姬,一把鸳鸯剑在手,动情起舞,娇媚多姿,一句“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唱出了多少无奈与苦楚,曲终人散,一刎便是阴阳相隔......
看着她柔软倒下,杨靖儿湿了眼眶,这倾国倾城的女子何等坚贞不屈,令人五体投地。
伴随着西楚霸王乌江挥剑自刎,一曲毕,肝肠寸断……
台下掌声轰鸣,二位演员鞠躬至谢。
杨靖儿也随着大家一齐鼓掌,伶人做戏,却戏如人生。
“怎么样?还不错吧!”熊智宸凑近道。
杨靖儿撇嘴点头:“嗯,的确称得上名角儿!”
熊智宸满意地靠在椅背,有感而发:“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偏偏这个虞姬,要与霸王同生死,这样痴傻,我要是那项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早早地把她送出去,让她过新的生活才是。”
杨靖儿抿口茶润了润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智宸,你知道白头雕吗?”
熊智宸被她这一问,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白头雕是一种大型猛禽,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杨靖儿撑着椅把,凑近一点,“如果不幸其中一只死了,那另一只绝对不会另找新欢,甚至不会苟且偷生,或冲向悬崖峭壁撞死,或不饮不食,在忧伤中……决然而死……”
熊智宸的脸渐渐变得沉重:“所以,你觉得虞姬就和这白头雕一样,忠贞不渝,同生共死。”
杨靖儿微微一笑,转头望向舞台上作揖的两位演员,叹道:“情到深处,已经进入骨血,是说不清对错的,爱人离去,就是抽筋剔骨,留下一副皮囊,又有什么意义呢?”
熊智宸的目光,温柔地盯着眼前自己不太熟悉的杨靖儿,歪嘴浅笑:“总之啊,如果危险发生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