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对于楚立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在此之前,他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但是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被提醒着,这里将是他结束使命的修罗战场。
为了避人耳目,他没有骑马,而是徒步走向宫门。在繁华的街道穿梭,他感觉这里与荆州无异,街上行人的眼光都是那么冷漠。
或许世间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
楚立每走过一段路程,都要看看周围的建筑房屋,这样就可以尽快摸清京城的布局和道路。
这是他多年来训练养成的习惯。他可是为了“杀人”而活着,尽管他现在不想继续以此为生活目标。
这里唯一与荆州不同的地方是这里的街道要宽敞阔长得多。
出了皇城大街,道路的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再往前多走大约一百步的距离,路的两旁开始有官兵站岗。
赫赫威严的宫门映入眼帘。宫墙暗黄和深红的颜色搭配让人远远瞧见就肃然起敬,两扇宫门约摸五丈高,上方悬挂红底黑字牌匾:皇宫。
宫墙大约三丈高,站在远处,还可以瞧见宫内一些高耸的建筑房屋。
宫墙四周围绕着一条宽大平坦的大道,每隔半盏茶的功夫,就会有一队大约二十人的官兵巡视。
让楚立感到奇怪的是,不时会有一些小鸟越过高墙,飞进皇宫。楚立陡然暗暗担心:这些巡视站岗的官兵会不会因为放进去了几只鸟而人头落地。
皇宫给人更多的是一种压迫感。
楚立刚踏上宫门前的林荫大道,站岗的官兵立即投来狐疑的眼光,这还不是拜楚立身上那件说旧不旧就是有些简陋的衣服所赐。
他赶紧装作一副悠闲游玩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等到官兵们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一个箭步溜进了树林里。
还好林子够茂密,他双脚轻轻一点,便纵身上了树顶,借着一些树枝残叶,隐蔽了自己的位置。
刚刚和那刺客交手的过程中,楚立便感觉到,对方是冲着王奕柏来的,而且是竭力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无论是出于计划一部分的需要,还是自己真的担心王奕柏,这个节骨眼,楚立不能让他出事。
楚立警觉地观察了一遍四周围,并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
这时,一名身着深黑色官服的男子策马飞奔至宫门前,还没等马停稳,他便纵身翻下马背,从腰间拿出一块黑铁令牌在守宫的官兵面前晃了一下,便匆忙进了宫。
显然那些官兵都认识他,用令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形式。
正当楚立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宫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林子里所有的树叶都发出了轻微的呼呼声,像是被风吹动发出的一样。
楚立很快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天色渐渐变暗,楚立发现这次对方的人有点多,恐怕凭他一人之力,很难护王奕柏周全。
在皇宫门口截杀皇子,对方这么明目张胆,背后的主谋不言而喻。
难道对方准备殊死一搏,孤注一掷了吗?
显然王奕玄的死,让对方顿时失了分寸。
突然,楚立发现,宫门的护卫渐渐增加,巡视的官兵几乎不间断,大道上的官兵数量也多了许多。
不一会儿,楚立便发现,埋伏在林子里的杀手尽数开始撤离。
看来宫里面也知道了对方的意图,所以增加了对王奕柏的保护。
楚立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王奕柏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楚立便匆忙地先行赶往哲王府。
楚立来到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陆嫣儿早早进了府里,王府里的人对她都特别热情,长得漂亮可爱的女子总还是有这样的好处的:人人都喜欢。
而陆嫣儿,只要给她准备一些好吃的,那等待多久都不成问题。
可是待天色暗得没了日光,得靠烛光才能看清东西的时候,陆嫣儿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楚立的担心,她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她自己的心里又像是很有谱似的,总相信楚立即便是遇到什么危险都会逢凶化吉。
片刻功夫,楚立也被府里的仆人迎了进来。
陆嫣儿见到楚立的一刹那,除了心里的大石放下之外,又为她自己对楚立的信心而沾沾自喜。
她心里总有这样一个念头:师兄待会儿就出现了。
“师兄”。陆嫣儿对楚立笑脸相迎。
见她一脸满足的模样,再看一眼桌上的残羹剩汁,楚立脸立马黑下来,训斥道:“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呐”。
“嘻嘻”。
陆嫣儿朝他做个鬼脸。
“别笑嘻嘻的,哲王刚刚经历那种事情,你在人家家里顶着这么一张笑脸晃悠,合适吗?”。
陆嫣儿这才想起王奕柏来,收起笑容,抿嘴乖乖地点了点头。
“见到师傅了吗?”。
“嗯”。
“师傅说什么了?”。
“驿站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让你往后多加小心”。
等了半晌,楚立拧着眉头疑问道:“还有呢?”。
陆嫣儿一脸无辜地看着楚立,诺诺道:“师傅吩咐的就只有这些,没了”。
楚立打算再接着追问些什么的时候,王奕柏终于回来了。他出了宫门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找了个地方释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见到母妃那副泪人模样,让他着实心疼,他与王奕玄的感情不说有多深,但是小的时候,在很多事情上,自己这个七哥还是很维护自己的,毕竟是打断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