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慌张的太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季王商量如何处置张献之这个叛徒,一进入季王府,便将整件事说与季王知道。
虽然各自都心怀鬼胎,但是因为目前双方看重的最主要的利益关系牵扯,让太子和季王结成较为牢固的联盟。
老谋深算的季王在听完整件事后,对于太子鲁莽的判断并不认同,他一下子便看穿了这中间一定是有人捣鬼。
等到太子再将流民一事说了之后,季王立即恍然大悟,他断定是十三皇子在背后策划了针对太子的这两件事。
对于朝中局势的变化,季王无时无刻不监视着,最近刚刚冒出头的哲王一派势力,季王当然有所警惕。
权衡了朝中各方的势力,他预感十三皇子一方在储君争夺上拥有更大的胜算。或许这只是他与太子共同对付四皇子太久,对突然冒出的一个新的对手的敬畏感。
理智分析后,季王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不太准确的错觉,但是在权力漩涡中心斡旋大半辈子的经验历程告诉他,即使是错觉他也不能轻视。
虽然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放弃太子转而投向十三皇子,但是意识到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之后,狠辣的他立即想尽办法要将这个尚未成型的势力扼杀在摇篮之中。
看着目光短浅的太子,他将自己的想法仔细叙述了一遍,太子恍然醒悟的样子让他忽然又觉得,或许将来把太子捧上那个位置对自己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哲王他能有这般心计?”。太子轻蔑地随口一问。
“事关重大,不得不防。不过张献之也不能再用了,这个人本身没啥本事,本以为这样会更容易控制,但是一旦他不能绝对地效忠,那就得换个更加忠心的人顶替他的位置”。
“王叔以为该如何处理此事?”。太子问道。
季王深吸一口气,手轻抚颔下长须,眼睛睁得大大的,两颗眼珠鼓得像是被泼了血的灯笼,黑红黑红,透露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
他思忖片刻过后,嘴里发出下排牙齿顶住上排牙齿摩擦的声音,随后掌做刀状,在胸前轻轻一挥。
太子与季王四目相对,被他眼中突如其来的杀意给震慑住,全身一颤然后一动不动地咽了咽口水。
“趁他羽翼未丰,一不做二不休......”。这些狠毒的字眼与季王那张看起来温和平静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太子这时变得有些畏缩恐惧。
“他可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哪能轻易说杀便杀”。太子用极其颤抖的声音说道。
“这个嘛,自然需要精心策划,不过眼下他正在并州,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太子还未下定决心,怎么说王奕柏也是他的弟弟,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倒也融洽,突然对他痛下杀手,太子还没那么狠心。这或许是他这个嗜血魔头最后还未泯灭的良知。
这一丝良知显得多么讽刺。
寻常人的命在太子的眼里连草芥都不如,而王奕柏的命则需要太子花些时间来下决心到底要不要夺走,这能说是王奕柏的幸运么?
恐怕不愿意相信自己兄长是个魔头的王奕柏怎么也想不到吧。
“太子应该清楚,生于皇家,妇人之仁最终只会葬送自己”。
太子嘴角微斜,要想让他下定决心看来也无须花费多少时间。他人的生命在他的眼中本就轻如鸿毛,但是在季王这个外人面前,太子还是要表现出内心挣扎痛苦了几番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面目峥嵘地缓缓点头。
“既然在并州,那就全仰仗王叔了”。
季王对于太子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对于皇家的争斗他早已看透,况且他的内心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狠毒与凶残。
得到太子的属意,季王又告知了另一件让他头疼的事。
“皇上传来旨意,让我此次随太子一同入京”。
太子小吃一惊,很快就从佯装的痛苦中会过神来。他狐疑道:“父皇准许王叔进京?”。
对于皇上此举,季王得知时也颇为震惊,自从被分封到并州以来,实际上他是被圈禁在了此地,不得入京,不得出并州,不得与朝中其他官员接触,更不得与其他州郡的王爷刺史联系。
他名义上是个王爷,实际上和囚犯没什么两样。
就是这样,皇上也并不放心他,他在并州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亲卫---红衣使的监视下。
但是季王也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在无数红衣使的眼皮子底下,他竟然慢慢将并州守军收于麾下,建立了一支庞大的军队,而等到皇上察觉之时,已无法控制。
季王感到惊讶的是皇上发觉了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并没有立即发难,但细细一想:如今的朝廷早已大不如前,朝廷现在最大的对手是西楚军,所以皇上不但不会对他发难,反而还要拉拢他来牵制西楚军。
季王可不是省油的灯,借此机会,他便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
此次进京,季王也明白这是另一种方式的软禁,但是目前他还没有直接和朝廷叫板的实力,更何况依傍太子这棵朝中大树,他入京倒也无忧。
“如此更好,以后在京师有王叔替我出谋划策,老四便不足为惧”。肤浅的太子认为这件事对他有利。
太子还是下意识地将四皇子视为对他储君之位最大的威胁,他并没有将十三皇子放在眼中。
他心想:因为他刚刚做的一个决定,恐怕这个机灵的十三弟是回不到京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