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自也在留意着舆论风向的转变,很顺,一切在计划之中。只不过,感觉并不太好。
其实,这种营销方式十分卑鄙和下作。
最简单的道理,被狗咬过一口,要不要咬回去?事实是东胜被重安咬了一口之后,选择咬了回去。
别无它法。
有时候韩东在考虑什么是商人,怎么去做一个商人?到现在他也没想清楚。
暂时的,并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做,必然有别人去完成。与其如此,倒不如认真做了,在达到某种目的之后,再行承担责任。
做不到所有人能做到的,也勉力做到大部分人做不到的。
此时,他人在车上,准备回夏家。
离婚之前,他没做好面对夏梦家人的思想准备。但即将去临安两天,必要的身份证件跟其它东西,他都得回夏家去取。
并且,也不是没勇气面对一切的性格。
龚秋玲再恼火自己不接电话,也总不至于要杀了他。
手机,刚刚开机。
韩东开车之余扫了一眼。
果不其然,工作,跟家人的未接电话密密麻麻。
韩东百无聊赖。
他不是拒接电话,是当所有人都固定问他几件事之时,便不想接了。
刚入夜,无星无月。
车身穿行之际,韩东定了定神,还是放缓车速选择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他姑妈的。
应该是听父亲说了他要离婚才打来过问,不然不会一下子连打好几个。
韩东的心里,韩芸跟他父亲都是至亲之人。但某种程度上,说他不孝也好,其它也罢,他更习惯找姑妈诉说苦恼,也觉她最为亲切。
因为,他的童年对父亲大多是敬慕,仰重,思念等情绪。韩芸是真正在他身边,取代了他过世的母亲。
最重要的几年,印象也最为深刻的几年,全都是她。
受了任何委屈,也是她最护短的把他拦在身后。
有时候野蛮的韩东都觉得她不讲道理,不论黑白对错,只跟他和表妹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可是,他依赖这样子的韩芸。
那种依赖,是让儿时格外敏感的他在一个陌生家庭里生活下去的最大勇气来源。
嘟嘟嘟的响动,随后被接通。
韩东塞了耳机笑道:“姑妈,还没睡呢?”
韩芸打了个哈欠:“刚准备休息。”
“那要不,您赶紧睡,明儿再聊。”
“别明天,把你爸都给急坏了……你什么情况,前阵子见你跟夏梦还好好的,说离就离?”
“就猜您肯定问这个。”
“我还真不怎么关心你离不离婚。主要是怕你把你爸给气坏……他身体不行。”
“能怎么着,非追着问离婚原因。他要知道原因,不更生气。”
“那什么原因啊?”
“不想说。总之,您帮我好好安慰安慰他。”
韩芸答应着道:“早看出你跟你媳妇感情有问题,离了也好,也都年轻着,谁也不耽误谁。真正碍于面子跟一张结婚证,俩人一块熬几十年,才真的恐怖。”
“不过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她的,真舍得……”
“我喜欢她管什么用,得互相喜欢才行。”
“那你们俩这婚结的是什么名堂,有毛病吧,不喜欢你还结婚。”
是啊,不喜欢还结婚?
韩东怔了怔,注意到前方红灯之时才骤然踩了刹车。情绪,也陡然低落了下来。
跟夏梦的这场婚姻里,他就是个替代品而已。
每每回忆,全是屈辱和失望。
他并不知道她一直还记着邱玉平,如果知道,再喜欢,他也不可能跟她结婚。
是婚后,她一言一行中,才尽数显露。
这是他最大的心结,直接导致了,他不愿意相信夏梦再有喜欢他的可能性。
欺骗跟漠视。
一点一点的消耗着他的热情,信任。
他自己察觉不到,早在跟夏梦的那趟临安之行,他已然对她绝望。
而今,会心疼夏梦处境。
可是,他又有什么错?要忍着旁人异样看法,被撮合着进入这场开始就带有欺骗性质的婚姻。
不能告诉别人他跟夏梦结婚这么久,连夫妻之事都如此尴尬。更不想拿这个作为说辞,去驳回夏家人的看法,让自己理直气壮。
似乎,也只有担着婚内出轨这个恶名来结束这桩本就病态的关系。
晚上九点钟,灯火通明。
韩东的车子也悄无声息停在了最熟悉的别墅入口。
也就几天没来这儿,已然觉得有点陌生的厉害。
保安认得他,热心招呼了句东子,主动把口袋里十几块的香烟掏了出来,热心丢给了韩东一支。
“东子,有两天没见你了。”
韩东笑了笑,回身把上次张老三给的一条,还未抽完的中华烟拿出来两盒递给了保安:“出了趟差。”
保安推辞了下,也便接着,乐呵呵道:“总拿你的烟,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抽不完。对了,给留下门,我等会还要出来。”
说话间,韩东摆了摆手,踱步去往夏家所在别墅。
越是靠近,心态越是平和。
到门口,掏出钥匙正要去开门,隐隐听到了些说话声音。
夏明明,夏梦,龚秋玲。
三人都还没睡。
韩东大致能根据只言片语串联起来,是讨论关于他跟夏梦的婚姻问题。
无心听墙角,他抬手敲了敲。
等说话动静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