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地下室中,蜡烛取代了油灯,欢乐掩盖了寂静。
利尔威品尝着还掺着葡萄渣滓的葡萄酒,阿尔文和其他骑士们举着啤酒桶畅饮。
巴希鲁格端着两大杯子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布托斯身边。
“来,我们喝一杯。恩人布托斯……哦不!恩人小布托斯。噢,不对!老布托斯也是巴希鲁格的恩人……”巴希鲁格此时已经喝醉了。
利尔威在一旁命令着:“不要让布托斯喝酒,这还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巴希鲁格使劲睁了睁惺忪的眼睛:“哦对!小布托斯不是老布托斯……不能喝酒……那奴仆巴希鲁格替恩人小布托斯喝下这一大杯!”
巴希鲁格将两大杯酒同时凑到嘴边,开始疯狂地灌饮着。
等到巴希鲁格喝完,布托斯才央求道:“求求你了,巴希鲁格骑士,你叫我布托斯就好,请不要用那样的称呼。”
巴希鲁格打了个响亮至极的嗝:“哦,遵命!”
布托斯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使劲扇了扇。
利尔威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命令着:“阿尔文!去把巴希鲁格扶回去!”
此时的阿尔文正在狂笑着:“哈哈哈哈哈!你们都不知道!利尔威的马爱上了我的马!哈哈哈哈哈哈哈!”
利尔威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值得他庆幸的是,巴希鲁格已经醉倒在了桌子上,正发出雷鸣般的鼾声。
布托斯走到了利尔威身旁的座位坐下:“骑士长大人,我的‘鲛鱼之泪’好像有些变化……”
利尔威看着布托斯,用眼神示意布托斯继续说下去。
“它的颜色……好像有点不对劲……”布托斯将口袋里的“鲛鱼之泪”拿了出来。
“鲛鱼之泪”此时的颜色有些略微的泛紫,不过那抹紫色很轻,很轻很轻……
“在我看来,他没什么不对劲的,也许是烛光的缘故,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娜迦族宝物的神奇往往是我们难以捉摸的,就和精灵族的一样……”利尔威微笑着:“快把它收好,布托斯。”
布托斯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鲛鱼之泪”揣回口袋。
布托斯与利尔威的沉默似乎在这个酒馆中显得格格不入。
阿尔文已经开始了狂歌,勃兰特正在疯舞,其他的骑士们也差不到哪里去。
利尔威低下头,对布托斯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布托斯抬起头,注视着利尔威金黄色的眼眸。
“你和我曾经一样,一到悠闲的时刻,就会想起自己正在寻找的那个人。”
其实,布托斯在利尔威开口之前,就知道利尔威会这么说。
不过利尔威说得也没错,只要布托斯的思想没有受到束缚。那么布托斯脑海里想着的就会是老布托斯。
布托斯用过了“鲛鱼之泪”,他所看到的仍是那极西北处的苦寒深沼之地。
布托斯不知道,他这样按照老布托斯所说的往东南的方向奔跑,到底能不能看到老布托斯的影子。还有,布托斯不想只看到老布托斯的影子,他还想拥抱老布托斯,极热烈,极用力的那一种。
“布托斯,”利尔威又轻轻抿了一口葡萄酒:“精灵语中有一句话。”
“是什么?”
“libutvlishey.”
布托斯听着这一句优雅而悦耳的语言,心中感到无比的舒畅。
“最想得到的会最先失去。这是这句话的意思……”
布托斯听到利尔威的解释,心里又突然变得十分悲伤。
“最想得到的会最先失去……”
“嗯,”利尔威苦笑着:“精灵善于克制甚至消磨自己内心的yù_wàng,他们对于想要得到的永远报以憧憬与观望。在他们的心中,永恒才是最后的终点。所有无法永恒的事物对于他们而言是美丽但又充满欲之恶臭的……”
布托斯没有打断利尔威。
“不过,只有失去的东西,才是最想要的到的……我曾经一味地想离开家乡去冒险,我如愿以偿,踏上了征程,但是后来,我没有一个夜晚不思念我所生长的地方。你会明白这种感受的。”
布托斯忧伤地说:“我不想离开家乡,我也不想离开老布托斯,但是,我们没有选择……老布托斯告诉我,我要往东南的方向奔跑……”
“老布托斯……恩人……可能你不知道。”利尔威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告诉小布托斯:“他曾在东南方生活,东南方的一个小镇孕育了他……但是,当他成为游荡者之后,他不得不离开那里……”
这是布托斯第一次听到这些,老布托斯从来没有对他讲过这些。
“游荡者协会并非是一个善良的组织,里面的人善恶皆是,包括任务也是一样。当老布托斯成为了出色的游荡者之后,自然就会又雇主花钱聘请他去完成一些任务。不过……老布托斯,可不是那种收了钱,什么都会去做的人……”
“雇主要求老布托斯将一家农户杀掉,并将老农户的养女带回。老布托斯当然不会按照那邪恶的人所说的去做……”
“那最终怎么样了?”布托斯问着。
“老布托斯来到那个村庄时,那个老农户的养女已经离开了。这是老布托斯最希望的结果……但是……雇主并不满足,他要求老布托斯将养女追回来……”
“再之后,老布托斯就遇见了我。”利尔威微笑着。
布托斯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哈哈哈哈,是我将老农户的养女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