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叶的到来如同烧开了一锅水,士子们一见李叶似乎是羽林卫官兵为首之人,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朗朗乾坤,尔等竟敢以刀兵弹压我等读书之人!实乃辱没先人!贼也!”
“马上放了王主事,否则我等长安士子必砸了你这遮蔽天日的烂府衙!”
“对,我们还要联名告御状,齐赴皇城脚下敲登闻鼓,让天子陛下评评理!”
“…………”
乱糟糟的情势令包括李叶在内的所有官员一齐皱起了眉头。
李叶心中对这些不分青白的读书人反感愈盛,走到台阶下,忍不住冷冷道:“罪名是尚书省下达的,人是中书省下令缉拿的,告御状你们去便是,在人家吏部门前闹事算什么?”
众读书人一滞,接着如同点爆了火药桶似的,一齐炸开了。
“官兵胸无点墨,果然蛮横无礼!”
“陷害忠良,不得好死!”
“你们跟吏部那些小人沆瀣一气,迟早没有好下场!”
这话却令站在台阶上的吏部尚书殷开山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于是重重一哼,嗓音低沉喝道:“你们这些人皆负功名在身,不怕王法么?还不速速退去!”
羽林卫官兵为首的人表了态,吏部也表了态,士子们终于被激怒了。
场面轰的一声,瞬间变得混乱,这群试图压过武人风头的读书人,在李叶率兵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上足了发条。
吏部林尚书和两名侍郎见势不妙,扭头便跑进了府衙,还很没义气的把大门关上了。
混乱中,一众羽林卫士兵紧紧围着李叶,保护他不被打,户部侍郎萧炎,人群中不知哪里挨了一下,痛得一声惨叫。
李叶也怒极了,他最恨这种无理还胡搅蛮缠的人,说是读书人,多年的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反正乱也乱了,李叶干脆横下心,闭着眼朝骚乱的人群中胡乱踹了一脚,只当泄一下心头火气。
身旁一步之遥,萧炎也来了脾气,一巴掌甩出去,啪的一声脆响,不知打到了谁。
人群顿时一静,一个衣衫下摆印着脚印,脸上一个红巴掌印的读书人捂着脸,不敢置信似的站了出来。
书生红着眼睛,抖抖索索指着李叶,悲愤道:“你……好个**,竟敢侮辱斯文,不但踹我,还扇我脸……”
李叶涨红了脸,仿佛受到莫大的冤屈似的,大怒道:“你眼瞎了?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脸上那一巴掌是户部侍郎萧炎那个贱人扇的,我只踹了你一脚而已!凭什么冤枉我?”
…………
眼看士子们和李叶马上要起冲突,身边护卫的张五常和手下几个泾阳带来的老兄弟们目露凶光,右手按在刀柄上蠢蠢欲动,看他们的样子,打算拔刀了。
李叶一见不妙,马上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们的冲动。
几拳几脚没关系,一旦拔刀伤了或杀了读书人,事情的性质便完全不一样,就算如今武将们势大,但这些读书人也是不简单的,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哪个世家贵族在撑腰?
被一众士子围着,打又不敢打,骂又骂不过,所有羽林卫的官兵们都憋着一口气,难受极了。
“侍郎大人,这些人似乎早就失去理智了……您快拿个主意吧。”赵田擦着汗焦急道。
“嗯,有道理。”李叶一脸凝重:“……要不拿那个户部侍郎当肉盾,咱们先冲出去再说?”
户部侍郎萧炎离李叶只有一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惊怒交加道:“你……李侍郎,你敢!”
“你也是侍郎,我也是侍郎,而且我的人还多……”
孙武脸色也有点黑:“大人,恐怕不妥,户部尚书萧蹄大人可是兰陵萧氏的嫡出,不好惹啊……”
从尚书令萧瑀,到户部尚书萧蹄,再到侍郎萧瑀……别人怎么看不知道,但李叶是绝对惹不起的,虽然很气愤,但该怂还是要怂的。
“那就把吏部的门叫开,跟里面的人喊话,若再不开门,咱们就反水了,帮读书人一起砸他们府衙……”
“…………”
很难理解这位侍郎大人的思维啊,他做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萧炎倒是大为赞同,情势不妙,大敌当前,他暂时抛去了对李叶的仇视,连连点头道:“不错,本官没招谁没惹谁的,凭什么让本官跟着挨揍?”
一瞬间,萧炎、李叶对视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看来大家的道德底线处于同一水平线呀。
喊了话没多久,吏部大门内一阵骚乱后,悄然打开了一条缝,李叶和萧瑀以及身边护卫们闪身而入,大门砰的一声,又紧紧关上了。
至于留在外面的官兵,虽说这些读书人历来看不起军武,但事实却是……想打打不过啊!
…………
…………
吏部大堂内,尚书殷开山看着李叶和萧炎的目光有点复杂,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赞扬褒奖性质。
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可奈何,殷开山咳嗽两声,有意无意瞟了李叶一眼,捋着白须缓缓道:“外面士子闹得不像话,二位可有良策?”
萧炎脸色很难看,没好气的重重一哼,一句话也不说。
虽说王参是户部主事,但与他无干啊!不过就是在不恰当的时候串了个不恰当的门子而已。
萧炎有资格生气,李叶更是委屈的想哭,这事还真跟他们兵部没什么大关系……
殷开山也知道此事与二人无关,但眼睛还是盯着李叶,意思很清楚,反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