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安已经两月有余,也不知护城河外的杜鹃花开了没,还有那个红妆映雪的姑娘,也不知她的红裙是否依旧鲜艳,那朵印在眉心的海棠花,是否亦如初见时那般明媚……
本想着,趁今年元正节时上门与李靖提亲,谁曾想,来到唐朝的第一个新年却是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寿阳度过。
若不是想起李嫣儿,李叶都忘了,新年原来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
“这个……”
看张五常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李叶心中霎时一紧,急促道:“什么‘这’‘那’的,发生了什么事儿,照直说!”
张五常当下不敢啰嗦,忙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如今在长安城里的眼线还都是些新手,很多时候也只能打听到一些浅显易听的消息,至于那些高门大户就不太容易了,尤其是像李家这种朝中勋贵,想要打听到消息就更难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么?”李叶稍稍松了口气,又略带失望的叹了口气。
“不是没有消息,而是……”张五常无奈笑笑,摇头道:“咱们的人刚一出现在李府周围,就被李家小公爷带人拿下了。”
李叶哭笑不得,笑骂了一句:“这孙子属狗的么?平时看着干啥啥不灵,这回倒厉害了。”
二人交谈的档口,从大营方向跑来一位传令的斥候,匆忙道:“李参将,陛下有令,命你速速前去觐见。”
…………
…………
李世民是个务实的人,但凡传召必定是有大事发生。
绕过中军大帐外的层层戒严,李叶匆忙来,刚一进门便见帐内的军中大佬们悉数到场。
李靖领头站在李世民面前,后面是程咬金、侯君集和杜如晦,再后面便是李叶等参将督军们。
空气里充斥着紧张和冷肃的味道,众人纷纷站立肃襟低着头等待着李世民的命令。??
李叶很清楚察觉出李世民压抑着的情绪。
“众卿家,突厥可汗颉利今日又派使臣前来议和,朕已经同意了,于明日正午陵水县内,会见突厥可汗颉利……”等人到齐后,李世民款款而言。
杜如晦谨慎道:“陛下,陵水县距离太原府仅二十余里,万一……”??
一向喜欢与这些文官们唱反调的尉迟恭,竟也认同的点点头:“杜大人说得对,这颉利老儿两面三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世民微微一笑,帝王之气显露无疑,朗声道:“此事朕心意已决,众卿家不必再议了,朕召众卿来是想问一下,此番与东突厥‘和谈’,众卿可有何建议要说的?”
队列中一名四品都尉,上前行礼道:“陛下,既是和谈,那必定是要有一方先做出退步,否则和谈毫无意义。”
“那众卿认为,此番我大唐应当以什么态度参与这次和谈?”
战争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唐、突两国也对此番和谈越来越看重,否则李世民和颉利两位大国王者,也不可能一起亲自上阵。
‘和谈’是先前就定下的策略,但应该怎么‘谈’,还是需要好好地衡量。
若大唐态度太过强硬,东突厥恐怕也不会太好说话,可若是大唐一味地退让,那‘和谈’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一开始就投降来的爽快……
“刘都尉所言正是,不知你有何良策?”李世民微微一笑。
一个合格的帝王,绝不是一言独断,而是要能听进臣言,尽可能的给属下展示的空间,李世民在这一点上的确做得很好。
果然,刘都尉面色一喜,赶忙道:“启禀陛下,如今东突厥已是慌不择路,我大唐大可不必再理会他们先前开出的那些苛刻条件,就算东突厥什么都得不到,相信他们也不愿真的与我大唐决一死战的。”
“刘都尉所言有理,另为臣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世民脸色淡然,很显然刘都尉的策论并没有让他满意。
接连几个月的两军对垒,大唐上下损耗可谓巨大,李世民早已被国库里那些为数不多的铜板扎心过不止一次了,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得实在太憋屈,有时候甚至觉得,他这个皇帝还没有那些满身铜臭的商贾过得滋润。
都说商人重利,而政治上的那些大人物们更重利。
李世民全然忘了半个月之前他还在为东突厥进犯而担忧的事情,此时他想要的已不仅是东突厥退兵,更是想从中尽可能的获得属于自己的利益。
‘和谈’绝对不能是这个章程,否则先前的损耗岂不是白做了?
更重要的是,就算李世民不为家国利益考虑,他也得为自己的脸面考虑。
大唐如今就像个游走在爆发边缘的妓者,刚刚被东突厥这个‘老嫖客’糟蹋了不说,而且人家不仅不给钱,还要再抢走点儿东西才行。
所以婊子可以忍,但流氓却不能再忍了……
李世民当即决定,这回他也要从东突厥身上抢走点啥才行,先前大唐是怎么被糟蹋的,这回他也要在东突厥的身上‘糟蹋’回来!
看无人说话,李世民不死心似得在人群中环视了几眼,正看到低头不语的李叶,脸上忽的露出笑容。
“李叶,你可有和想法要说吗?”
李叶站在队列靠后的位置上,正沉浸在自己的神游中不能自拔,被李世民这么一唤后,凌得打了个哆嗦,顿时回过神来。
似乎对李世民打扰别人沉思的做法很不满,李叶不留痕迹的撇撇嘴,无奈言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和谈倒不如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