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经历了劫难,幸好安然度过。李叶打算在家里休息几天,每天看着家中丫鬟仆役们忙碌的身影,不大不小的院落里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人气。
李叶想休息,可有人偏不想让他休息。
两日后的一个下午,宫中宦官忽然登门传谕,东宫召见。
东宫?
李叶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李承道嚣张而又亲切的小脸,可恍然惊醒中,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太宗长子,大唐太子李承乾!
这个名字对李叶来说并不陌生,又或者说是相当熟悉了。纵观贞观前十七年中,李承乾这个人可谓是褒贬不一。
说他品行不良,但相比于其父,李承乾也还算得上是良心未泯了。
贞观十七年,李承乾兵变逼宫,可他显然是没有习得自家老爹的精髓,并未将同为嫡子的李泰、李治弄死。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成年之后的李承乾由于腿疾,日积月累之下性情大变,暴戾成性,尤其是当他遇到那个史上最著名的‘男妓’称心之后,其性情更是扭曲恶化。
不过如今的李承乾也就刚刚八岁而已,也还未正式继皇太子之位,名义上暂住东宫而已。
原因很简单,毕竟李世民才刚刚登基,若此时便急着选立太子,未免有些太扎老爹李渊的心了。
…………
…………
太子召见,李叶不得不让他见,因为他是臣,哪怕李承乾并不会成为未来的国君……
这才是李叶最为蛋疼的地方,就和李承道一样,明知道这个人的下场如何,还不得不和他产生交集。
该用怎样一种姿态去见大唐未来的太子殿下呢?
当然是君子之态君子不卑不亢,君子以厚德载的态度,不然呢?李叶还没有拒绝传召的胆量。
进入东宫春坊时,李承乾正在读书,廊下凉亭里,一个略微单薄的小身影正端坐在石桌前,上面摆着一摞厚厚的书籍。
詹事府春坊侍讲大学士李纲捧着一本《孟子》摇头晃脑的讲着,坐下李承乾也听得认真,讲道懵懂处,还不忘停下询问,抄录笔记。
李叶在庭院外等了好久,直到一个时辰过去后,已年过古稀的李纲终于感觉到疲惫,站拄着拐杖起身,轻微摇晃了几下后,身子有些颤颤巍巍告退。
“老臣告退,请殿下这几日好好温习,三日后,老臣再来抽查。”
有些瘦小的李承乾站起身,很是恭敬地朝李纲施了一礼,上前搀扶着李纲将其送出凉亭。
“多谢先生为承乾授业,您腿脚不便,承乾已命人备好轿撵,送先生回府。”
李纲微微一笑,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殿下有心了……”
这真的是李承乾?
李叶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小人儿,不是说他暴戾成性,纨绔不堪么?
又或是,如今的李承乾还未变得日后那般心理扭曲……
仅是看如今的他,倒是颇为乖巧懂事,人虽长得瘦弱些,面容却十分英气,让人不禁心生喜爱。
往门外走来的李纲当路过李叶时,忽然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他,双目有神。
对于李纲,李叶不算太过熟悉,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让他感觉出什么不同,只好出于礼貌的行了一礼。
“晚辈见过先生……”
“你便是李叶?”
“正是晚辈,不知先生……”
“老夫李纲。”
李叶略微思索了一下,态度有恭敬了许多,不管其人如何,但面对几代王朝中留下来的老臣,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下官见过李大人……”
“上官仪可是你的好友?”李纲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若不是李纲提起,李叶险些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号朋友。
自从上次喝过酒之后,上官仪就再也没来找过他,也不知他是谋到了官职已离开长安?还是又陷入了哪个红粉窟中,正在无法自拔的沉浸着……
李叶点点头,问道:“可是上官兄出了什么事?”
李纲摆摆手,露出一抹无奈:“今年乡试中,上官仪文采不凡,老夫本想将他留在詹事府中任职……只可惜,两个月之前,他受到了东宫属臣温良沅的举荐,进了刑部入职……”
这回李叶算是全都明白了……
有道是:人若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上官仪就是万千倒霉蛋中的佼佼者。
寒窗苦读了十数年,好不容易出人头地,谁曾想刚走上仕途便遇人不淑,摊上东宫这么栋快散架的高楼。
结果自然一目了然,李世民怎么可能放过那些前太子门下的属臣,甭管是谁,自是宁杀错也绝不放过。
这也就可怜了刚刚入了‘帮会’的上官仪,升职加薪的美梦尚未实现,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人家给一锅端了。
不过还好,由于上官仪并未与东宫有过太深的交集,也只是被罢职留用而已,并未受到太多的人身威胁。
不过他今后若是还想要走仕途这条路,估摸着怕是有点难了……
李叶心中苦笑,作了个揖道:“多谢先生告知,日后晚辈定当登门拜谢……”
“区区小事而已,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听说这上官仪文辞才学皆是不俗,尤其是他写得那篇《江城子》,堪称绝品!哎……可惜了。”李纲摇头叹息一声,缓缓离去。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李叶心中悄然一笑,这可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