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靖同来的程咬金,本也是为此事而来,于是二人亦点头附和。
程咬金是典型护犊子的代表人物,典型的帮亲不帮理,闻言立即道:“本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哪知这李博义没理还不饶人,人家李小子什么都没干,凭啥要抓人家下狱?”
李靖还算正直些,虽也是想为李叶求情,但说话还是比较中肯的
李世民哪里不清楚,程、李二人今日表面上是想为李叶求情,实际也还是为了自家脸面罢了。
若是陇西恭王的家将上门揍了李叶,那倒也罢了,权当是程、李两家吃了个哑巴亏,也不好再接着闹。
可现在不同了,谁都没想到李叶这么有种,不仅打了李博义的家将,连他儿子也揍成了猪头。
情形瞬间转变,如此赤果果的‘杀鸡儆猴’,若是程、李两家再不表态,那可就是丢大脸了,日后还不得让满朝文武笑死?
关会脸面身份的问题,程咬金、李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保护弱小,匡扶正义’的戏码。
“陛下……其实此事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看李世民犹豫不决,程咬金嘿嘿一笑。
“哦……?”李世民笑了声,摆摆手示意道:“爱卿高见?”
“听说陇西恭王此番赴京,是想请求陛下允许他扩张封地。陛下不正是担心这些王室拥兵自重么?若能以此为题,找个由头将他打发回去,岂不正好?”
王室拥兵自重,自古都是皇家大忌,李世民又岂能不放在心上。
听了程咬金的建议,李世民眉头渐渐蹙起,心中暗暗盘算过利弊后,整个人豁然开朗,这倒也的确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收起思绪,李世民哈哈一笑:“勇将军也有智有谋了,程卿啊,你又要让朕对你刮目相看了……”
“陛下谬赞了……”
程咬金嘿嘿笑着,目光看向李靖,带着半分挑衅和得意。后者懒得搭理他,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不过……事情还要一步一步来,做得太假了可不行。”李世民心情大好,缓缓道:“明日朝会之后,将李叶、李贞宣进宫来,是非黑白总要有个章程才是。”
…………
…………
李叶本该死的,可他现在不能死,他若死了,可就是误了陛下的大事。
大理寺卿苏正宗收到消息后,连夜派人通知大理寺,交代手下的狱卒们不可对其大用私刑。
至于先前答应给李博义,决不让李叶活着走出大理寺的承诺,比起陛下旨意,一切就都不做数了。
李叶戴着手镣,趴在大理寺监牢阴暗潮湿的刑房里。
几名穿着褐衫的狱卒们面噙冷笑,每人手里拿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
杖责,历代王朝的特色产物,起源于哪个国家忘了,不过其效果的确立竿见影,但凡是挨了打的犯人,不管认不认罪,再开口说话时都会好听一些。
几名狱卒围着李叶嘿嘿冷笑,如同猫戏耗子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放学的路上被几个小混混劫了道儿似的。
“倒是个白净的少爷底子,就是不知道能挨上几棍……”一名狱卒冷笑道。
“李侍郎,说来你也是有种的狠呐,连皇亲国戚都敢打,上面给咱下了死命令,你若不死,咱爷们儿可就不好过了。到了阴曹地府别忘了跟阎王爷讲清楚,要你死的不是咱们,而是上面那些人……”另一名狱卒笑容里夹杂着浓浓的杀机。
李叶神情一紧,心中不由悲凉起来。
来到这世上不足一年,以为自己已扎跟在这陌生的年代,原来自己仍旧只是个过客,今日便要死在这牢房里了么?
想着想着,心中不由充满了恨意,气什么,恨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人情冷,世炎凉。东风恶,欢情薄。
身不由己来到这个世界,又身不由己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命运总是不由己?凭什么命运总掌握在别人手里?
李叶默然无语,眼眶却渐渐充血,通红,如同受了伤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疯狂且暴怒。
死便死吧,但我就算是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老子活了两辈子,从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狱卒们在笑,李叶居然也笑了。
“几位牢头,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打我板子我不介意,但最好别扒我裤子……”
“为什么?”
李叶叹道:“长这么大,在下还没男人扒过裤子,尤其是……这么多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什……什么后果?”
“不是溅你们一脸血,就是溅你们一脸屎,抱歉,完全是情不自禁。”
狱卒们面面相觑:“…………”
“还有,这位牢头手里拿的棍子为何裂缝了?”
“没有啊……”
“就是这里,……你拿过来,对,看见了吗?就是这里……”
待狱卒走近,李叶暴起身形,劈手夺过棍子,一声大喝,棍子狠狠抡下去,一名狱卒仰头便倒。
“不让老子活,你们也别想活!大不了一起下地狱,老子活了两辈子,早他妈够本儿了!”
原本志在必得的狱卒们惊呆了,吓得不清。
他们没想到一个走到绝路,完全没有任何生望的文弱少年,临死竟有胆量反扑,而且是疯狂反扑。
狱卒们回过神来,不禁大感丢脸。
以往都是他们揍别人,这回到让一个小毛头给揍了,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几个人摁住